程寰笑著摸了摸唐衍的腦袋:“嗯,他有病,別理他。”
“程寰你個王八羔子——”凌霄差點跳起來要撲向程寰。
魏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程寰面前。
凌霄氣得整個人直顫:“你們真是狼狽為奸,蛇鼠一窩。”
他幾乎用盡了自己為數不多會的詞語,偏偏程寰不動聲色,仿佛凌霄罵的根本不是她一樣。
凌霄跟她相處這么久,自然知道程寰在裝傻充愣這件事情上無人能出其右。
他抹了一把臉,選了一處空地坐下,聰明地不再費口水,只不過那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珠子依然暴露了他內心深處不太安分的想法。
一行人等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凌霄就逐漸坐不住了。
他不時朝著云平秋離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條蜿蜒沒有盡頭的山路,除此之外,便是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似乎天地間,根本沒有云平秋這個人出現一樣。
其他人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唐衍難得沒有喂著程寰上躥下跳,自從進入不姜山之后,他就跟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悶不吭聲地蹲在樹下,望著山頂,不知在想什么。
阿樂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身后,舉著一雙手笨拙地試圖替唐衍擋住掉下來的雪。
相較而言,程寰的日子有些過于舒心了。
她躲在魏知立起的結界中,不吹風,不沾雪,甚至不知從哪里又摸出來一根烤兔子腿,自顧自地低頭猛啃。
若不是凌霄知道自己在不姜山,差點還以為程寰不過是在道宗后山游玩呢。
他憋了半晌,到底是沒有憋住,蹭地一下站起來走到程寰旁邊,輕輕松松破了魏知的結界,一屁股坐在程寰旁邊。
魏知眉頭微蹙,對他霸占了程寰身旁的位置有些不爽。
于是結界漏了個縫,大雪劈頭蓋臉地把凌霄砸成了半個雪人。
“魏知!!!”凌霄手忙腳亂地跳起來,拍干凈自己身上的雪。
魏知無辜地望向唐衍,裝傻的模樣跟程寰一個模子里面印出來似的。
凌霄心頭的火被這師徒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撩了起來,他冷笑一聲,手指一勾,正要反擊就聽見程寰像是后背長了眼睛一樣,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云師兄怎么還不回來?”
一盆水澆在了凌霄心頭。
他瞬間偃旗息鼓。
凌霄咬牙切齒地坐回程寰旁邊:“你不是說有唐衍這小子在,沒有大問題嗎,云平秋探個路,不至于一炷香的功夫還不回來。”
“嘖,當著人家的面叫師兄,人一走就開始云平秋了。”程寰嗤笑一聲。
她笑的時候眉梢總是會稍稍吊起來,給人一種極為不正經的感覺。
照江月白的話就是,程寰平日里恐怕只是招人記恨,但她一笑起來,別人想當場卷起袖子揍她的沖動都有了。
凌霄心里記掛著云平秋的安危,索性沒有與程寰在嘴角上爭個輸贏。
他指了指唐衍所在的方向:“要不直接一點,我們把他抓到妖王面前去吧。”
程寰笑瞇瞇地望著他:“你試試?”
凌霄倒是沒有那么顧忌妖王,畢竟打不過還可以跑,可一面對程寰不懷好意的笑,他瞬間慫了。
年少時沒少被程寰折騰的經歷告訴了凌霄一件事情:千萬別惹程寰。
只不過他時常記不住,一旦閑下來總是想要在老虎身上抓兩把試試。
凌霄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在地上畫了個圈:“又是半柱香過去了。”
“云平秋再怎么也是劍宗大弟子,你覺得他在妖界如果真的出事,會連發信號的機會都沒有?”
凌霄垂下眼,小聲地道:“當年十方境,我就是沒有及時趕到,才悔恨終身。”
程寰不由樂了,她丟掉吃完的兔子腿,在地上捧了一把雪,慢條斯理地揉成了一個球:“之前一直托劍閣弟子質問云師兄的不是你?”
“我——”凌霄想要辯解,可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程寰幽幽地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活著,任何事情都還有機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