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山蹲下身看了一會兒,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桌子有些眼熟啊。”
程寰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聽說在西岐曾經有個依附于道宗的門派,叫仙音宗。他們的傳承很特別,所有的功法是刻在一張桌子上的,但是后來有人膽大包天去他們門派偷了這張桌子。仙音宗掌門拼死反抗,只留下了一條桌子腿,從此仙音宗就沒落了。”
薛見山驚奇萬分地扶著瘸了腿的桌子:“難道這就是仙音宗那張失竊的桌子?”
秋水不解:“可西岐不是你們道宗的地盤嗎?花千酒曾經是通神院的弟子,又怎么會跑去西岐,然后又千里迢迢把這桌子搬過來?”
程寰沒有回話。
她走到桌邊,特意又掐了一朵火光照著桌面。
不同于房間亂七八糟的擺設,桌子上倒是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大堆書籍。
約莫是經常被人翻閱的緣故,這些書籍從側面看上去都有些歲月的痕跡了。
不過凡間的書幾乎很難有太長的保存時間,加上從房內的其他物件來看,花千酒不是一個太過小心的人,所以還是能夠看見這些書有的地方壞了幾頁,又被人牛頭不對馬嘴地粘了回去。
魏知捧起其中一本,眉梢一揚,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論如何豢養一只上古神獸?”
程寰拿起下面一本:“我在十方境的那些年。”
秋水斜眼一看:“天機閣的日常二三事。”
薛見山略作思索后總結道:“這似乎都是幾百年前,凡間很流行的話本。我曾經聽師父的師父的師父講過,凡人都挺喜歡看這些的。”
“花千酒又不是個凡人。”秋水下意識地道。
魏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不是說他想復活一個凡人嗎?”
秋水一怔。
程寰手里的書實在是年代太過久遠了,她剛一翻,里面就掉出來一張泛黃的紙。
程寰還未彎腰,一只干凈袖長的手已經從旁邊伸了過來,穩穩地接住了那張紙。
“這是什么?”秋水很快圍了過來。
大仙君將紙翻了個面,輕聲道:“一張畫像。”
畫畫的人筆法有些稚嫩,但好在畫里面的那個人氣質不俗,哪怕是隔著紙張,一股舍我其誰的傲意也囂張地透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淺白色衣袍的男人。
黑色的頭發沒有全部束起,只是象征性地用發帶扎了兩縷,其他的頭發就隨著他擦肩的動作,落在了他懷里的劍上。
眾人無聲地看了半晌,最后默契地搖了一下頭。
這是一張十分陌生的臉。
“若是蒼南在就好了。”薛見山說。
以他的年紀,或許見過畫中的人。
大仙君拿著畫,沒有出聲。
程寰摸著下巴忽然說道:“這人會不會是周青。”
薛見山恍然大悟。
秋水不懂:“為何?”
程寰指了指畫:“你想想,對花千酒來說,除了周青,其他人的命都不算命,那他珍藏在房間里的畫,也必然不可能是別人。”
秋水努力地想著程寰的話,最后依然茫然地搖頭:“萬一這畫是他隨便放的呢?”
程寰無聲地連著翻了好幾本書,沒一會兒,就從里面拿出了數百張不同的畫像。
有坐在石頭上擦劍的,有低頭點燈的,有蹲著烤魚的……
或動或靜,但顯而易見都是同一個人。
薛見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眼神黯了下來。
秋水看著一屋子的畫像,猛地一拍巴掌:“我想到另一個可能。”
“什么?”薛見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