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程寰問。
“后來……”凌霄睜開眼,視線落在了桌面攤開的地圖上,他緩緩說道:“后來知道那是一個誤會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一來我受了傷,二來不想見他,師兄為了尋我,在十方境中遇害。霜寒親自來十方境救走了他。”
“我私下找過霜寒,想見師兄,他都拒絕了。”凌霄長出一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擠出一個笑來:“想來師兄應當是受傷很重吧。我也是聽說了他下山一事,才從十方境趕到西岐的。”
魏知眉頭微蹙:“受傷?這么說,你也不知道云師兄在十方境里發生了什么?”
凌霄搖了搖頭。
魏知想到何必講的并蒂雙蓮的故事,恍惚間意識到了什么。
他抿緊了唇,別開臉去。
程寰不知在想什么,好一會兒,她才站起身來,走到凌霄的面前,緩緩蹲下身,扶著凌霄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抱歉。”程寰拍了拍凌霄的肩膀。
她并沒有說多余的話,可凌霄身子一顫,嘴巴張了又合,有些激動地喘了喘氣,像是竭力忍著什么,卻終究被情緒擊潰,哭得稀里嘩啦地撲向程寰。
不過他的腦袋并沒有順利落在程寰懷中。
魏知面無表情地拉開了程寰,代替了他的位置。
凌霄的臉貼上魏知胸口的時候,哭聲一頓。
他一抬頭,看見了冷著臉的魏知。
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凌霄抓起魏知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腦勺上,然后不管不顧地撲進了他的懷里,暢快淋漓地哭了出來。
凌霄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這么哭過了。
好像離開劍宗開始,他就被一只無形的手推著,莫名其妙地走進了十方境,又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里。
那封離開時不知天高地厚留下的信,像是一個巴掌一樣,在每晚的夢里,狠狠地落在他的臉上。
或許是凌霄抱得太過用力,魏知詭異地沒有推開他。
他想起自己被當做魔修,扔到十方境里的時候。
想到那些暗無天日,混混沌沌的歲月。
想到程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驚艷的一劍。
陽光落下,那一身道宗的弟子服明亮而干凈。
鬼使神差的,魏知被迫搭在凌霄后腦勺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乖,別哭了。”
話音一落,凌霄的哭聲頓住了。
他僵硬地抬起頭來。
兩人面面相覷。
下一秒,魏知和凌霄不約而同地松開對方,往后退了大一步。
凌霄想到自己居然在他懷里失態,更是冷哼一聲,低頭一聲不吭地踩著自己的鞋子。
程寰低咳一聲:“不哭了?”
凌霄:“……”
魏知斜眼看他:“小屁孩。”
凌霄橫了他一眼,兩人毫不客氣地廝打在了一起。
程寰等他們打夠了,才打著哈欠拿起桌上的地圖,抬指彈了彈:“北荒原旁邊,就是遒云山脈,只是地圖上并沒有標記出確切的道路。”
凌霄捂著頭頂被三百敲出來的包,語氣不善地道:“我當時在北荒原待了快一年,并沒有見過去遒云山脈的路。”
“待了一年?”程寰問。
“對啊。”凌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