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自己在幻境中看到云平秋跪在霜寒面前的畫面，想到他偷偷將自己魂魄一分為二，瞞著霜寒來遒云山脈還想找凌霄的樣子，程寰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了。
凌霄艱難地將程寰的話含在嘴里翻來覆去地咀嚼許久，才小聲開口道：“心魔如何解？”
“劍修被心魔入體后，會像之前你們看到那般遭到劍意反噬。師兄若并非殘魂，辦法倒是不少，可他如今的殘魂承受不住劍意的反噬，想要除去他的心魔，需要有人進入他的精神海中，喚醒他的本命劍。”程寰說。
程寰不是沒有試圖這樣做過，只是她在進入云平秋元的精神海后看見的畫面，讓她觸目驚心，根本沒有辦法入手。
這也是她把云平秋帶回來之后，沒有立刻告訴凌霄情況的原因。
凌霄恍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他靜靜地在云平秋身上趴了片刻，沉聲道：“你們在這里等我，我趕過來。”
“好。”程寰點頭。
雖然這樣會耽擱一些時間，不過眼下不管是對她還是凌霄來說云平秋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程寰看著兩個小紙人軟綿綿地趴下去之后，臉上平靜的表情終于一變，整個人支撐不住地往后一倒，靠在了洞穴的墻壁上。
她進去找云平秋的時候，云平秋的殘魂已經快被劍意撕碎，程寰想也沒想，直接放了大半身的血喂給他，才避免了他魂飛魄散的下場。
程寰當初重獲肉身的時候，江月白為了保住她的靈體，用了不少靈丹妙藥，加上天地間僅此一株的固魂草，讓程寰的精血成為了上當的藥材。
當初撿到魏知的時候，他記憶尚是一片餛飩，程寰給他吃的那些所謂的丹藥也就是她偷偷放血糊弄他的。
只是放血一時爽，精血被抽空的疲憊感卻不容分說地席卷著她。
程寰強撐著等到魏知和凌霄停下傀儡之術離開已是強弩之末。
來的時候魏知冷冰冰的樣子讓程寰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差點露餡，跟凌霄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他。
眼下見他也離開，程寰松了口氣。
還好蒙混過關。
不等她起身，趴在石臺上的一個小紙人已經起身，魏知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師父又做了什么？”
哦豁。
程寰頓時像是做錯事被抓到了一樣，強撐著身子站得筆直，狗急跳墻般反問道：“你還在？”
魏知一動不動。
程寰有些頭疼地咬住下唇。
居然被這小子騙了。
“師父，你又做了什么？”魏知一字一頓地重復問道。
程寰心念一轉，假裝平靜地說：“方才帶師兄出來，有些累，所以一時沒站穩。”
“劍修反噬的劍意連你都要全力防御，他一縷殘魂是怎么抗住的？”魏知不依不饒。
程寰不由苦笑。
暗暗后悔以前教了魏知太多東西。
現在總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雖然看不見魏知的臉色，不過光從他的聲音里面已經聽出了面沉如水，風雨欲來的味道：“師父方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程寰強作淡定：“師兄吉人自有天相。”
魏知不冷不淡地笑了一聲。
話一說完，程寰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
畢竟魏知不是凌霄，凌霄看上去挺機靈的，一碰到云平秋就瞬間忘記自己是個人，變成了沒有腦子的猴子。
“那為什么我在他的殘魂上，感覺到了師父的氣息。”魏知壓著火氣，咬牙切齒地盯著還在垂死掙扎的程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