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襄邑報官是趙榮在來到了這個時代后,第一次與這個時代的官府打交道,這個時代官府的腐朽與黑暗也讓趙榮大開了一把眼界。
做為受害者,當趙榮一行人來到襄邑縣衙報告匪情時,襄邑縣衙不但沒有象趙榮希望的一樣,馬上派人趕到現場抓捕極有可能還沒逃遠的張家兄弟,相反還把趙榮等人當成了犯人一般的審問,然后再當得知武松在沖突中砍傷了一個強盜后,襄邑縣衙還決定把武松暫且關押下獄,說是什么要調查武松是否誤傷他人,同時還要趙榮留在襄邑城內等候,以便隨時接受襄邑縣衙的詢問。
也還好,趙榮隨身一直帶著黃裳寫給自己的親筆書信,見情況不對,趙榮只能是趕緊拿出書信,證明自己是受已經官封端明殿學士的黃裳召喚,準備前往開封拜見目前權傾朝野的大宦官童貫,不能長期留在襄邑。結果襄邑縣衙也馬上變了態度,先是襄邑縣令親自出面接見趙榮,然后馬上派人趕往事發地點追捕張家兄弟,最后又恭恭敬敬的把趙榮一行人送出縣衙,滿面微笑的與趙榮拱手道別。
對此,趙榮當然是感嘆萬分,也終于明白了武松在《水滸傳》里為什么不肯報官為兄長討回公道,為什么要選擇自己動手為武大郎報仇,然后趙榮也更加堅定了借著這個機會進入官場的決心——這樣的世道,沒有一點官職在身,再有錢也等于是一頭任人宰割的肥羊。
抱著這樣的決心,繼續沿著汴河水道一路北上,又過了兩天時間,六月十八的這天下午,趙榮的座船終于來到了北宋四京之一的東京城外,遙遙看到了這個時代全世界最龐大也最為富庶繁華的城市開封城——城內人口多達一百五十余萬,人口密度更是直追二十一世紀的帝都京城!
很不巧,雖說趙榮一行人走的汴河水路可以從水門直接進城,但因為恰好有一批漕糧運遞開封的緣故,水路進城的東水門一帶密密麻麻全是船只,擠滿了漕船和糧船,東水門內側的富國倉和廣盈倉附近更是船只如蟻,河面上擁擠得針插不進,趙榮的座船別說是走水路進城了,就是想靠近東水門都是難如登天。
按理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趙榮等人完全可以再在船上住上一夜,等第二天再走水路進城,但因為已經在船上住了半個多月,受夠了波浪顛簸,又急著想進城去親眼一睹開封城內的繁華景象,趙榮和武松等人稍做商量,便決定就在城外棄船上岸,走東水門旁邊的旱門大通門入城,讓自己們在潤州雇來的船只自行決定何時返回潤州。
做出了這個決定后,趙榮先是用隨身攜帶的鵝毛筆給便宜老爸寫了一封報平安的書信,讓便宜老爸爸知道自己已經順利抵達了開封,又把信交給自己們在潤州雇來的船家,托船家把書信帶回潤州交給自己的便宜老爸,然后就棄船上岸,從陸路上進到了開封城內。而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當天的申時左右。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見過比開封更大的城市,但趙榮還是嚴重低估了開封城的占地面積之巨大,進得城內一打聽,趙榮才知道黃裳目前租住在顯寧寺附近的住所,是位于開封外城的西北角,從大通門附近到那里即便是雇車而行,也肯定得到了天色全黑才能抵達。
問明白了這點,趙榮稍稍有些犯難,心說如果天色全黑了才到我老師家里,萬一他已經睡下了怎么辦?還有,老師在信里說得很明白,說他目前住的地方是租來的,如果他租的房子太小,住不下我們怎么辦?所以趙榮很快拿定主意,暗道:“干脆這樣,先在城里找一家客棧休息一夜,等明天再去見黃裳,這樣就算碰到他不在家,或者是他家住不下我們,時間充裕也好安排。”
趙榮把這個決定告訴了武松和趙小乙后,武松和趙小乙也一起點頭稱是,然后武松還又提議道:“郎君,小人在江湖上闖蕩的時候,早就聽說開封城里就數州橋一帶最是熱鬧,各種吃食雜耍徹夜到亮,從不停歇,要不我們就到州橋一帶去找個住處,順便見識一下開封夜景?”
歷來最愛熱鬧的趙小乙一聽叫好,趕緊極力慫恿趙榮去州橋一帶尋找住處,趙榮也早就聽說開封城是世界上最早的不夜城,也有心想欣賞一下開封城里徹夜燈火通明的繁華景象,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當下趙榮等人趕緊雇了一輛驢車,乘車直往開封城里最熱鬧也最繁華的州橋一帶而來。
州橋一帶的熱鬧繁華還遠在趙榮的想象之上,天色才剛微黑,道路兩旁就已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色燈籠,甚至還有以蠟燭為光源的原始燈箱廣告,各種商家的招牌幡旗更是密密麻麻,連綿數里,酒樓、茶肆、勾欄瓦舍和各種店鋪鱗次櫛比,讓見過大世面的趙榮都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繁華景象十倍于趙榮之前已經見識過的南京應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