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上,點燃了兩盞紅色的喜慶燈籠。
闕德一揮手,小喬等一群鶯鶯燕燕的少女立刻在戰船上吹拉彈唱了起來,整個戰船仿佛黑夜里的花船、像是秦淮河旁的花月船一樣,立刻變得十分熱鬧。
“轟隆隆——”
前方,天空中炸響一片紫色驚雷。
“來了!”
“驚雷響起,驚蟄起風雷,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闕辛延,闕致殤,你們兩個該出世了,雖風皇子而去吧!”
闕德站在幽冥海上,衣袍獵獵作響。
幽冥船乘風破浪,炸開一片血光籠罩四方。
火龍的燈籠,黑暗的碧水龍魂巨獸全部都在咆哮。
遠方,夏心寧同樣衣袂飛舞,一身白袍在黑暗之中格外刺目。
“老梆子,不知好歹!”
“小崽種,豈明真虛!”
兩人口口相對,竟像是在對對聯!
“呸!”
“tui!”
“小畜生怎敢出蹄?”
“老光棍如何對局?”
……
兩人一番唇槍舌戰,最終,又陷入了沉默。
隨后,夏心寧看向遠方,長嘆一聲,道:
“欲試人間煙火,怎料世道滄桑。
萬卷詩書無一用,半老雄心剩疏狂,當年意氣郎。
醉后不知滋味,醒來方曉彷徨。
幾點凄涼愁絕意,百種相思枉斷腸,此情酒里嘗。”
說著,他仰頭喝了一壺烈酒!
闕德不屑一笑,傲然道:
“但食人間煙火,莫道世事滄桑。
詩書在心非在用,壯志宜酬不宜狂,揚眉逆風郎!
苦樂皆是滋味,進退何必彷徨。
酒伴狼毫抒胸意,弦與清風訴衷腸,笑把辛酸嘗!”
夏心寧:“……”
夏心寧冷聲道:“你呀的故意的?”
闕德淡淡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夏心寧道:“你現在將那兩個腦癱貨放出去,搞事啊?”
闕德道:“你還不把你寶貝妹妹放出去,外面那個替身頂得住嗎?闕心妍能幫你妹妹扛一世,能扛一道輪回嗎?”
夏心寧沉默。
闕德道:“欠你的,這一次也算是還上了,你要是再不動,那我就讓她父親闕德龜去動了。你要知道——夏心妍終究是夏心妍,而不是闕心妍。
闕心妍,終究是缺的。”
夏心寧道:“界水荒原亂了,血光沒入,歸墟滲透,無可救藥。”
闕德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能參與就參與,能活就活。茍且無意義,揚眉或者抑郁,全在這一遭。”
夏心寧道:“我已經看不到希望。”
闕德道:“通天塔的通告看過沒聽過沒?”
夏心寧沉默,道:“太強了,過剛易折。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闕德道:“所以你覺得成長不起來,為他人做嫁衣?”
夏心寧道:“莫非不是?”
闕德道:“不同的,我是以缺的眼光看,看到的是完善,而你是以完善的眼光看,看到的是缺。這是完全不同的。但我這一點比你強,放心去做,這種存在沒那么容易倒下。”
夏心寧道:“何以見得?”
闕德淡淡道:“你看那天空的驚雷,一直在衍化紫色,一直在化道,就是對于修行者的警醒。可惜,沒有幾個能看懂雷霆的奧義,也沒有幾個人愿意去接近雷霆。
但是我卻懂,因為在驚雷之中,因果一直在變。
不在三界內,不在無形中,卻滲透了所有因果。
這是大造化。
這都抓不住,這個世界就徹底沒希望了,那還不如茍且,隨波逐流,然后混到死為止。
我們是可以不死不滅,但若是世界都死了,我們也只會如風塵消散,如宇宙塵埃,徹底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