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
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豪邁大氣的吟罷,豪氣的仰頭飲盡碗中酒,重重的將酒碗放在案子上,說道:“王薄深入民心,亦懂掌握民心,故極受山東民眾支持,比杜伏威強勝多了。”
她頓了頓,因為喝得有點急,酒氣上涌,潤紅了白皙的臉,再道:
“若無我瓦崗寨,那代之而起的必是清河人竇建德無疑,此人乃河北黑道霸主,掛名當過里長,后因家族親友被楊廣派人殺個干凈,憤然加入高士達的起義軍,高士達戰死,這支起義軍就落到他手上。此人武功已臻化境,手下有十萬之眾,據高雞泊為基地,勢力直貫黃河,不容輕視。”
趙佶大碗喝酒,大碗斟酒,大笑道:“如此說來,在你眼中,那什么宋子賢、王須拔、魏刀兒、李子通、盧明月、劉武周,不過是冢中枯骨了!”
“泛泛之輩,不值一提!”
“女中豪杰,當浮一大白!”
“前輩,干!”
“干!”
連干數碗。
“那么,李閥又如何?”
沉落雁抹了抹嘴角的殘酒,不屑道:“四閥之主中,論武功,李淵只能排在榜末;論才略,他亦是倒數上來第一人。為人膽小怕事,優柔寡斷,更是貪戀美色;明知是殺頭之罪,仍私下受了晉陽宮宮監裴寂,從原屬楊廣所有的宮女中挑出的兩名絕色,這樣的人何以能成就大事?”
“哈哈……我聽說他有個好兒子,足可保他成就大事。”
“誰?”
“李世民!”
“黃毛小兒,不值一提……”
沈落雁有些熏熏然,但俏目卻是越發的亮了起來,閃過莫測高深的異芒,說道:“現如今瓦崗寨開倉濟民,又傳檄天下,數楊廣十大罪狀。天下人心,無不歸向。”
“其它三閥豈肯坐看天下落入瓦崗寨之手?”趙佶搖了搖頭。
沉落雁油然道:“宋閥勢力偏于南方,只能依附北方之勢成事,可以撇開不論。獨孤閥和皇室關系太深,唇亡齒寒,亦無爭天下之力。只有宇文閥人材眾多,可以稍有作為。可惜當了這么多年走狗,仇家遍地,楊廣若亡,宇文閥只會成為眾矢之的,任他們有三頭六臂都應付不了。”
“李密如何?”趙佶帶著淺笑,圖窮匕見。
沈落雁端著酒碗的手微微一滯,苦笑一聲,將碗中酒飲盡,搖頭道:“若是年前,我必言李密乃當今有數的武林高手,更是用兵如神的兵法大家,為人亦有領袖魅力,是可問鼎天下的人物。可惜……他生不逢時!”
“前輩,掃地僧大師被你所潛,必有所圖。不知前輩選中何人征伐天下?沈落雁愿效犬馬之勞!”
趙佶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這天下,何必交給別人,就像你一樣,不會送給別人,我要親自來嘗啊!
幾壺酒兩人就著天下英豪喝完,沈落雁醉了。
趙佶給她蓋上了薄衣,站在船頭遙望著瘦西湖。
這天下,逃不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