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王根基的心情好了些許,登入王府大門之后便是徹底的過天晴,不僅露出了笑容,還哼了兩句。
王府的管家名為王二,當年跟隨鎮守只是一名小廝,現如今王鎮守年過花甲,王二也有五十多歲了,他的本名不再被人提及。
王管家為人陰郁,比起大老爺王根基、老老爺王有德,每日行走于庭院之間的管家先生更為恐怖。
“大老爺回來了。”灰布長袍之下王管家的后背略顯彎曲,“一個時辰前,華泰的王富貴找我拿房契地契,您知道這件事吧。”
“是我叫他這么做的,華泰酒樓我已經賣了。”王根基說。
此一句足夠的輕描淡寫,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是巨大的。
在三河鎮,王家明里暗里的產業只有鎮守王有德最為清楚,將來會全部傳到王根基手里,但那是將來的事。
而今華泰酒樓絕對可以算是王根基手下的支柱產業之一,一來一回幾個時辰就給賣了?
這種事是不是應該坐下來商量商量?對方報價多少?經歷了幾場價格方面的對決?買家是誰?會不會是某些人的陰謀將來利用華泰在背后捅王家一刀?華泰酒樓起碼價值七八萬兩白銀,老老爺王有德不會還不知道吧?
最窩心,是為范增。
昨天他還是華泰的大掌柜,一人之下幾十號人之上的人物。
跑回華泰找王大爺的時候,范增便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如此嘛,華泰大酒樓不再是王家的產業了,買家很有可能是撒錢打他的小乞丐。
作為一名掌柜,責任重大,責任與利益并存,范增的月錢里相當部分乃是利潤分紅,華泰的生意年年好,春節前幾天還能收到一封大大的紅包。
現在沒有了,“范掌柜好”的問候聲永遠地離他而去。小乞丐當了華泰老板,二人之間有矛盾,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小子不可能讓他繼續做掌柜。
再者,范增是王根基的掌柜,投入別家酒樓做掌柜就等于叛出了王家,或許小乞丐有錢有勢,王家無力收回華泰,酒樓內外不能做手腳,人身上可以,小二廚子賬房至多算是王家的長工,叛了也就叛了,范增若是干出對不起王家的事,下場可想而知!
“大老爺!……”范增想要說點什么。
王根基擺擺手,“放心,陳川小子猴精猴精的,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更不知道他買下華泰到底要做什么,掌柜這么重要的位置他一定不放心外人。”
“酒樓歸他了,繼續經營也好,關門歇業也罷,任何人不允許再把手往里面伸。”
王根基準備回去休息一下,忽然想起件事,又對范增說:“別人可以不碰華泰,你必須得碰,陳川派人打過你對不對?”
范增點頭,雖然他連陳川的正臉都沒見過,但是聽王大爺的意思,“陳川”就應該是撒錢的小乞丐。
“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你,你懷恨在心!”王根基說。
“不,小人全聽大老爺的吩咐。”
王根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聽我的吩咐就繼續暗中招惹他,最好讓他抓住機會再找人打你一頓。”
“這?!……”
范增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