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嚇得不行,一個勁兒的用帕子抹眼淚:“早知道還不如安安生生待在那個莊子上,好歹我們是個主子。以為到了國公府能享福,誰知道還沒進府門就先把你打成這樣,現在還讓人看著咱們!這樣動輒打殺的人家……”
“行了娘!你別說了!”白卿玄傷口難受,人只能趴在床上早已煩得不行,他目露兇光,“等我好起來,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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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陛下大張旗鼓賞賜抬舉秦朗,明旨秦朗是士族之子表率,滿大都城的世家望著風向將自家紈绔拘在家中苦讀。
連日來,大都城的酒樓、茶肆和花樓、畫舫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慘淡,那些玩鬧慣了的世家公子哥在家中也是苦不堪言。
直至小年夜宮中夜宴,這些紈绔才名正言順聚在一起,彼此訴說這幾日在家中苦悶。同樣在夜宴之列的秦朗,被平時玩鬧在一起的紈绔抱怨個沒停,秦朗都憨笑著一一作揖罰酒致歉。
白卿言被大長公主帶在身邊,坐于皇帝、皇后高座右下側,正對面的齊王、齊王妃立即起身對大長公主問安,白卿言規矩立在大長公主身后福身行禮。
記得宣嘉十六年三月也就是明年,齊王被封太子入主東宮第一件事便是主審鎮國公白威霆叛國一案。
有劉煥章證詞,又有從白家搜出鎮國公和南燕郡王書信,白家的罪,便在齊王手中定了下來。
后來,已是太子的齊王上表替求情希望從輕發落白家女眷,被皇帝訓斥,關在東宮面壁思過。
那時的她也恨毒了齊王,如今想來前世證據確鑿齊王身為太子也有他的無可奈何。
她扶著大長公主落座,抬眼便看到坐在齊王背后席位上的蕭容衍,見從容而坐的蕭容衍淺笑淡然對她略略頷首,她手心收緊垂眸端坐,也不知道蕭容衍收到消息了沒有。
蕭容衍坐于齊王身后席位,可見齊王對蕭容衍器重。
“春桃……”她側頭用帕子掩唇壓低聲音問,“你表哥可把信送到了?”
春桃跪于她身側,低聲道:“姑娘放心,我表哥說他讓一乞丐將去了蕭府門前,只言有信給管家,他親眼見小乞丐把信送到了管家手里!那小乞丐也不知表哥身份。”
陳慶生辦事她放心,前生蕭容衍幫她良多,這次……希望能償還一二。
聽到太監高唱皇帝、皇后駕到,她忍住心底切齒之恨,扶著大長公主起身叩拜迎接。
似乎是因為重傷臥榻的梁王已經大有起色,皇帝心情看起來格外愉悅。
落座后她也跟著舉杯,一雙清亮灼灼的眸子……望著舉杯同天下賀滿口的仁義道德天下太平的皇帝,目光深沉。
蕭容衍見白卿言看向大晉皇帝的沉著目光絲毫不帶敬意,只覺有趣,垂眸想起臨入宮赴宴前,管家給他看的那張八字紙條——宮宴埋伏,齊府有鬼。
他舉杯同大晉皇帝一起飲盡杯中酒,摩梭著酒杯,抬眼看向正朝他淺笑的齊王,報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