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路哭著跟隨到了國公府門口,大長公主早就帶著白家幼女在國公府門前等候,她亦聽聞了南門城口信王做下的事情,尤其見四個孫女兒抱著小十七的遺體回來,大長公主睜大眼望著孫子的尸身……伸手不敢去碰,放聲痛哭,恨如頭醋!
“信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這么對我白家兒郎!我要進宮面圣!我要……”大長公主強撐著痛呼一聲,人竟暈厥了過去。
“大長公主!大長公主!”蔣嬤嬤嚇得臉色煞白。
白府門前亂作一團,董氏如定乾坤之柱石般立于鎮國公府正門,命人將大長公主送回長壽院。安排國公爺、國公府五爺和六郎、十七郎重新清理遺體,裝殮入棺。而其他沒有能回來的白家男兒,以衣冠入棺。
白家如此悲慘,可想而知前方戰事怕是已慘如地獄。
鎮國公府敞開的幾扇府門內,搭了天蓬的院中,二十多口棺材排開何其悲壯!
痛哭流涕的百姓是哭鎮國公府,也是哭這大晉,西涼南燕聯軍強犯晉國,國公府男兒盡死,何人還能護這大晉山河,護這大晉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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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從長公主長壽院出來,望著陰沉沉的天,眼睛酸澀的撐不住,閉上眼已是淚流滿面。
“長姐……”
聽到耳邊傳來七妹妹白錦瑟哽咽的聲音,她忙偏過頭不動聲色抹去眼淚,轉過身來,看著小手揪住她衣擺的庶妹白錦瑟。
她克制情緒,握住白錦瑟冰涼的小手,彎腰與她平視,啞著嗓音問:“小七怎么在這里?你乳娘呢?”
白錦瑟雙眼紅彤彤的,咬緊牙關問:“長姐,祖父和伯父、爹爹、哥哥他們……是不是被人害了?”
不等她張口,白錦瑟便道:“長姐,小七已經不是還未開智的懵懂幼童,我已九歲!也同長姐讀了兵法,也隨先生念了圣賢書!我不傻!若非有人暗害,我白家男兒怎么會一個不留?連十七哥都不肯放過,這不是斬草除根盡殺絕是什么?!”
望著白錦瑟眼底曾經的清澈明凈,被如今不同于稚童的沉穩之色取代,她緊抿著唇心中酸楚難當,抬手摸了摸白錦瑟發頂,最終什么都說不出來……
明明應當是最無憂慮的稚嫩幼童,因驟失祖父、父親、兄長好似一夜之間長大,她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小七……”白卿言彎腰屈起食指抹去白錦瑟的眼淚,低聲道,“母親,還有祖母和嬸嬸們,還有眾多的姐姐……我們會為白家討回公道,也都會護著小七平安長大!前路漫漫,我白家未來皆在我們眾姐妹手中。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等你長大后……長姐會讓你看這大晉國,誰家說了算!”
白錦瑟似懂非懂望著白卿言重重點頭:“小七明白!”
余光看到董氏身邊的秦嬤嬤進了長壽院,白卿言直起身,朝秦嬤嬤看去:“嬤嬤……”
秦嬤嬤對白卿言行禮后道:“大姑娘,七姑娘,朔陽老家的人到了!世子夫人讓我過來同大長公主說一聲,大長公主若是身子不適,世子夫人便找借口讓他們改日再給大長公主問安,先讓郝管家帶人下去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