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個紀庭瑜!都是老奴不好……竟然把人安排到了這個莊子上!這要是讓大姐兒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啊?!”蔣嬤嬤握住大長公主的手,見大長公主臉上血色一瞬褪盡,攥著佛珠的手直顫,忙輕撫著大長公主的手背,“大長公主,您先別急……”
死了一個良民不要緊,是新婦也不要緊,可偏偏是紀庭瑜的新婦!妻室被污而死,只要是個血性漢子怕都不會就此忍下。
這紀庭瑜為白家能舍生忘死,心中還沒有幾分血性嗎?
此事要是讓大孫女阿寶知道了,怕是要翻天覆地,那庶子……還能有命活?!
大長公主緩緩松開蔣嬤嬤的手,繃直挺立的脊背緩緩佝僂,閉眼靠在軟榻之上,指尖冰涼。
她雖然對老五媳婦兒肚子里的孩子存了厚望,可大長公主私下問過太醫院院判黃太醫,黃太醫說話保守……只說大多數可能是女胎。
真如此,這庶子……可是白威霆最后一點兒血脈了。
她這輩子都愧對白家,愧對白威霆,是真的想替他守住那一點點血脈,否則白卿言這一代之后,白威霆……不就斷了香火了。
此事剛發生,趁著還沒有鬧開,若想瞞死……便得盡快決斷。
莊子上的人都知道這畜牲要紀家新婦去伺候的事情,就算將知道紀家新婦已死的人都滅了口。可若今兒個接回這畜牲,紀家新婦就突然消失的干干凈凈,難保等紀庭瑜回去旁人不會亂嚼舌根。
到時候紀庭瑜若是要來國公府要人,必然會驚動她的大孫女兒,以阿寶的能耐這事兒定然瞞不住。
可皇城腳下,總不能將莊子上數百人盡數滅口,那紀庭瑜回去后難不成就不生疑了?
想到紀庭瑜,大長公主攥著佛珠的手驟然收緊。
殺百人隱藏此事,不如殺一人釜底抽薪。只要紀庭瑜一死,沒有來國公府要人,就讓莊子上的人以為紀家新婦跟隨紀庭瑜來了國公府伺候紀庭瑜了吧!
只要能瞞得住阿寶,其他人……大長公主都能以強權壓住。
紀庭瑜受了那么重的傷,救不過來……也不足為奇。
殺人,大長公主自幼在宮廷長大不是沒有做過。可殺了對白家有恩之人,這般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她良心如何能安?
大長公主眼角沁出濕意,可那孽障到底是她的孫子!她的孫子死了夠多了!真的……不能再死了!
她必需給白威霆留一脈,哪怕死后閻王要她刀山油鍋向紀庭瑜這樣的忠勇之士謝罪,她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