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南疆,秦尚志為保住白卿言的命,曾經向方老折節,可到底是本性難改,他骨子里的傲氣還是看不上方老那種做派,無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屈膝含辱。
秦尚志今日登門本就是為燕沃賑災之事而來,但他聽白卿言說已然勸過不管用之后,白卿言也沒有派人前去阻止的意思,他得另想辦法,略坐了坐也就回去了。
當日日落前,佟嬤嬤將清輝院此次隨白卿言回朔陽,還有留下看看守清輝院的下人名單,送到了白卿言手上。
白卿言坐于琉璃燈盞下,陡見佟嬤嬤也在回朔陽之列,頗為詫異,抬頭望著佟嬤嬤:“嬤嬤?”
佟嬤嬤笑盈盈道:“原本夫人體諒是讓老奴留在大都的,可是老奴還是放心不下大姑娘,春桃雖說老成,可是到底還是個孩子。說句倚老賣老的話,大姑娘剛出生小貓那么大一點兒的時候,就是老奴照看的,老奴實在放心不下!”
“所以今兒個,老奴向夫人求了個人情,老奴兒子已經痊愈,老奴請夫人將他從莊子上調了回來,到大姑娘身邊聽吩咐,夫人已經準了。”佟嬤嬤說,“明日大姑娘要是得閑,老奴讓那小子過來給大姑娘請個安。”
佟嬤嬤一家子都是白家的家生子,兒子曾善如雖然年紀輕,但因佟嬤嬤得力自己又有幾分本事的緣故,年紀輕輕已經是莊子上的莊頭了,去年向曾家提親的媒人將曾家門檻都踏破了,可曾善如卻一個都沒有答應,一心撲在農田如何提產上。
若是將曾善如調到白卿言的身邊,這可就如同從天上掉進泥里。
但佟嬤嬤和曾善如都不覺可惜,他們做奴才不就是主子需要作什么便作什么,只要自己有本事主,主子看在眼里還能不給前程?
佟嬤嬤沒有同白卿言說,她已叮囑自家兒子,在大姑娘身邊辦事……只一條,那便是手下利落嘴巴緊,不該說的決不能說,做好一個忠仆的本分,大姑娘便絕不會虧待。
雖然佟嬤嬤對白卿言所謀之事全然不知,卻看得見白卿言辛苦,她指望兒子能在白卿言身邊聽從吩咐,能為白卿言分擔一二。
白卿言心中感懷,眼眶濕紅,點頭道:“好,那就明日見一見。回朔陽后,就辛苦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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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一早,蔣嬤嬤便踏入了清輝院大門,見白卿言剛練功沐浴完,正坐在臨窗軟榻上絞頭發,笑盈盈道:“老奴來的可巧,大長公主吩咐小廚房準備了大姐兒愛吃的吃食,讓老奴來請大姐兒一同去用早膳,有事與大姐兒商議。”
白卿言放下手中竹簡古書,讓春桃給更衣。
蔣嬤嬤伺候著白卿言挽了發,見春桃給白卿言身上纏繞極重的鐵沙袋,唇瓣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未說。
白卿言同大長公主請了安,伺候大長公主膳食的嬤嬤便吩咐立在廊下的婢子傳善。
十多個婢子捧碟魚貫而入,將各色佐粥小菜、精致的點心,擺放妥帖,邁著碎步退下。
蔣嬤嬤穿過珠簾,繞過屏風進來,福身后道:“大長公主、大姑娘、盧姑娘,早膳已經準備妥當,可以用膳了。”
盧姑娘正欲上前扶大長公主去用膳,就聽院子里傳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