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知道長姐怕是要去見那位蕭先生,雖說男女單獨相見不合禮數,可長姐做事一向有分寸,白錦繡便不再多言,行禮后離開。
大約是長久沒有能等到白卿言出來,蕭容衍隨行的護衛在桂花樹下鋪了一層青色螺紋布單,沉香木的小幾上,擱著棋盤,擺著套蕭容衍常用的白玉茶具,和幾碟做得極為精致的點心。
點心旁的木質雕梅花的翠玉筷枕上,還擺著兩雙雕花鏤金的細銀筷,沉香木小幾旁是個方便攜帶的小爐子,爐里火苗搖曳,茶水煮的咕嘟嘟直響。
他跪坐于桂花樹下,手握竹簡,喝茶下棋,倒是十分愜意。
皇家清庵四面環山,四面卻都種著不同的花,四季都有花開,什么時節有景便開哪道門。
據傳說當年高祖明昭皇帝終身未曾立后,便是因為心愛之人在這清庵之中清修不愿嫁于明昭皇帝,明朝皇帝曾許諾若心愛之人肯下嫁以皇后之尊迎娶,故而就連明昭皇帝身邊的貴妃也是到死才追封了皇后。
為博心愛之人歡心,皇帝在這清庵四面種上了不同花季的花,為的就是讓心愛之人不論什么時節都能看到花開之景。
月拾抱著劍立在蕭容衍身后,耳朵突然動了動側頭朝著清庵門內看去。
蕭容衍落子,放下手中逐漸起身,拂落直裰上落下的桂花,笑盈盈朝清庵門內望去。
見白卿言已經換了一身素色常服出來,蕭容衍長揖到地:“白大姑娘……”
白卿言視線掃過石桌,語聲平和:“蕭先生,倒是自在。”
“衍知白大姑娘剛從北疆歸來,定然與大長公主有許多話要說,但衍這里……也有要事要同白大姑娘說,只能在此處下棋消磨,等白大姑娘出來。”蕭容衍從容自若,深邃的雙眸瞅著白卿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白大姑娘請!”
沉香木小幾對面,還放置了一個金線繡祥云的藏青色蒲團,上面落了些許桂花,想來是蕭容衍早就料到她會出來。
月拾十分有眼色對白卿言行了禮,然后帶著護衛退出三十步外,不打擾蕭容衍與白卿言說話。
白卿言在蕭容衍對面跪坐下來,只見蕭容衍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一方帕子,擱著帕子拎著茶壺把手,給白卿言倒茶。
“不知蕭先生有何要事?”白卿言問。
蕭容衍垂眸將手中的茶壺放回小爐子上,這才朝白卿言看了過去:“白大姑娘……務必要小心梁王!”
白卿言放在雙腿上的手微微收緊,陡然便想到剛才那個太監說起,曾有黑衣人密會梁王,梁王稱其為王爺之事。
白卿言心中豁然開朗,唇角不自覺勾起笑意:“所以,梁王殿下……是找蕭先生合作了?”
蕭容衍似乎有些意外,卻也沒有瞞著,他點了點頭:“確切的說,是找大燕九王爺合作。”
“蕭先生這意思,是大燕九王爺親臨與梁王合作,而蕭先生在梁王那里還是大魏富商蕭容衍?”
若是蕭容衍并沒有以真面目與梁王合作,那么……便說明并非真的要同梁王合作。
白卿言聰慧,不論蕭容衍說什么都是一點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