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當初在大都城的舉步維艱,如今退回朔陽對白家來說,反倒是好事,她做起事情來不必那么束手束腳。
李茂本來就有把柄在白家手里,白家人都不需要去警告李茂,將李茂派來朔陽之人的人頭送回大都去,想必李茂就明白他們左相府禍從何來。
白卿言之所以要將梁王拉入局中,自然是希望在皇帝、梁王和李茂心中都埋下對彼此懷疑的種子。
當有跡象表明散播這封信的風,是從梁王府吹出來的,李茂即便懷疑這事她的手筆,即便知道梁王沒有如此做的動機,也自當對梁王也存一份疑心。
梁王要是將這封信藏妥善,以備他日不時之需,時過境遷,當梁王將這封信拿出來用之日……李茂會如何想?還會想當初梁王做這件事的動機嗎?自是不會的……只會認定當初梁王害他。
若是梁王此時便將這封信拿出來,收買李茂或是讓李茂為他做旁的事情,轉頭御史大夫卻將臨摹之信呈上去,李茂還能心中毫無芥蒂的和梁王聯手嗎?
梁王擅長臨摹他人筆跡,且還是個中高手,此事……李茂不會不知。
而皇帝拿到的信件哪怕是仿寫贗品,以他多疑的性子,也會對李茂存疑,懷疑李茂當年是不是真的投誠于二皇子,但眼見二皇子逼宮不成這才,這才臨陣倒戈護駕的。
大都城朝堂這一趟渾水攪得越渾,于白家……和遠在南疆的白軍軍來說就越安穩。
前一陣子李茂的兒子封了戶部侍郎,約莫心里高興,加上閑了下來,所以才敢將手伸到朔陽來。
這倒是給白卿言提了一個醒,得讓那些對白家和白家軍虎視眈眈的人忙起來,他們才無暇來找麻煩。
長廊一頭,白家門房的婆子匆匆而來,朝白卿言行禮后道:“大姑娘,蕭先生來了。”
蕭容衍?
他今日……怎么又來了?是不是來得太勤快了些。
白卿言手心微微收緊,頷首:“去看看!”
蕭容衍已被請入正廳,正坐在正廳喝茶。
余光看到頎長清瘦的白卿言跨入正廳,蕭容衍起身,深目含笑,朝白卿言的方向長揖一禮:“白大姑娘……”
身著水綠色菱紗衣裙的白卿言頷首還禮,見蕭容衍頭上帶著那支與她一模一樣的雁簪,面頰微熱:“不知今日蕭先生登門,所為何事?”
婢女進門給白卿言上了茶,又退出了正廳。
見正廳只剩下他們兩人,婢子都在廳外守著,蕭容衍這才壓低聲音道:“聽說今日是夫人的壽辰,衍……特來給夫人送壽禮。”
“母親并未打算設宴,連白氏宗族的人都不知,蕭先生竟知是今日。”白卿言端起茶杯,清亮的茶湯映著白卿言含笑的眉目。
正廳內無旁人,蕭容衍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日后總要成為一家人,總得打探清楚,多多示好,來日……方能不被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