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衍也隨著登州軍回了登州城,卻未曾再去董府叨擾,他買下了一家客棧暫居此處,聽說不日便要出發回魏國了。
白卿言與董清岳立在董府門前迎接董老太君,遠遠看到雕刻著董家徽記的馬車從長街那頭進來,董清岳回頭視線落在白卿言耳朵上包扎好的細棉布上:“一會兒你外祖母罵起舅舅來,你可要替舅舅說說好話啊!”
白卿言眼里帶笑:“這是自己冒進受的傷,外祖母又怎么會怪到舅舅頭上,舅舅多慮了。”
眼看著董家護衛軍已經下了馬,董老太君的馬車后面跟著崔氏、小崔氏、董葶蕓和董葶枝的馬車,董府三位姨娘的馬車已經繞去董府偏門。
看到董老太君被王嬤嬤扶著下了馬車,白卿言上前行禮:“外祖母。”
天還未完全亮起,被水沖刷了無數遍的董家臺階還是濕漉漉的,高高掛在檐角寫著董字的燈籠隨風來回搖曳,光影不穩,董老太君上了年紀還未曾看清楚白卿言耳朵上的傷,笑著應了一聲,視線落在董府的朱漆大門上:“此次,雖然讓百姓跟著我們離了家,可好歹也算是將百姓們都毫發無損的帶回來了。”
雙眸通紅的春桃下了馬車,看到白卿言眼眶就紅了,匆匆上前又不敢越過董老太君去,只能再有偏高行禮:“大姑娘……”
崔氏剛走到董老太君身邊,聽到白卿言喚了一聲舅母,便看到白卿言包著耳朵的細棉布:“呀!阿寶這耳朵是怎么了?”
春桃視線落在白卿言頸脖上的稀棉布上,急得臉一瞬煞白,顧不上禮儀匆匆上前去看:“大姑娘……你受傷了?!”
董老太君聞言臉色頓時一白,拎著裙擺匆匆跨上臺階,扯住白卿言的胳膊便去看白卿言耳朵上的傷。
“外祖母,不要緊的!不過是擦了一下,舅舅不放心讓軍醫來給包扎了一下,要讓我說……連包扎都不必。”白卿言笑著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細棉布笑道,“若外祖母不信,一會兒您收拾妥當歇下來,我讓春桃拆了細棉布給您看看!”
“這孩子……”董老太君嗔了白卿言一句,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氣,“真的不要緊?”
白卿言笑著點了點頭:“舅舅剛才還擔心不已,同我說……若是外祖母罵舅舅,讓我幫忙說說好話呢!”
董老太君攥著白卿言的手朝董清岳瞪了一眼,一邊往里走一邊壓低了聲音訓董清岳:“你帶阿寶來奪城的時候是怎么同我保證的?毫發無損!這就是你保證的毫發無損?”
“娘……”董清岳扶著董老太君另一側,低聲道,“這滿府的下人都在呢,您好歹給兒子留些顏面。”
“外祖母,這真的不怪舅舅,是我自己心急想要活捉那個鬼面將軍,有些冒進了,這一次受了傷也好,能讓阿寶長個記性,來日若再上戰場,絕不可心急大意,如此小傷換以后謹慎平安,阿寶以為是值得的。”
白卿言一番話倒也在理,董老太君用力捏了捏白卿言的手:“你以為外祖母不知道……你這是為你舅舅說話呢?”
“是阿寶自己的過失,不賴舅舅的。”白卿言扶著董老太君的手,緩緩朝垂花門的方向走。
“你看看,你外甥女兒……受了傷還向著你,你這個做舅舅的反倒要外甥女為你說情,羞不羞!”董老太君這語氣顯然是已經消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