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渾身濕透回府,顧不上換衣裳,先去見了呂相、李相,兵部尚書沈敬中沈大人和大理寺卿呂大人,將后續事宜全都交于呂相之手,吩咐李茂監督此次捉拿柳若芙之事,并且將白卿言所中的羽箭交給了李茂,作為罪證,吩咐呂相定要將南都罪人嚴懲,才去更衣。
方老已經在太子書房久候多時,太子長街遇刺的消息方老還不知道,一見太子回來便匆匆迎上前:“殿下,老朽剛剛可是聽說了,那鎮國公主殺閑王之時,用一桿銀槍單手就將閑王給挑了起來,這才威懾住了叛軍,您想想看……鎮國公主如此厲害,可不像是體質虛弱的樣子啊!殿下不得不防啊!”
全漁跟在太子身后,咬著牙,沉不住氣,一邊給太子脫下濕了的衣裳,一邊用細軟的嗓音道:“方老,鎮國公主那可是為了救駕,難不成還就出錯了?到現在鎮國公主那條手臂還抬不起來呢!”
“太醫診治時老朽也在,抬不起來卻未傷到骨頭!鎮國公主一把射日弓箭無虛發,百步穿楊定然不在話下!心智超群,尤其是如今……她在朔陽練兵剿匪,等于手中有兵……”
“方老!”太子陡然喊了方老一聲,打斷了方老的話。
方老一怔,聽出太子話音里帶著怒火,連忙恭敬長揖稱是。
見方老這副恭敬的模樣,太子抿了抿唇喉頭輕微翻滾了一下,克制著自己的怒火道:“今日,孤遇刺……是鎮國公主擋在孤的身前,心口被一箭射了個對穿,此刻命在旦夕!你看看全漁那一身的血,全都是鎮國公主的!”
方老看向全漁,只見全漁背后全都是血……
因著今天下雨的緣故,全漁身上本就濕了,血落上去可不是要散成一大片么。
“鎮國公主生死一線,還想著給孤安排后面的事情,同孤說……方老謹慎持重,讓孤倚重!可你呢?你數次在孤的面前詆毀鎮國公主!還要孤防著鎮國公主!”太子聲音止不住拔高。
經過今日白卿言舍身為他擋箭之事,太子對白卿言的愧疚暗暗滋生,難免遷怒方老……覺得這都是方老蠱惑了他,才讓他反復疑心白卿言。
方老臉色煞白,忙跪地叩首:“殿下,老朽這都是為了殿下啊!鎮國公主軍中威望太高,簡直就是另一個鎮國王,太子殿下不得不防啊!”
“方老!”太子強壓著心頭的火,手將桌子拍的啪啪作響,“那鎮國公主替孤擋的一箭就插在這里!就插在這里!”
太子戳著自己的心口怒吼:“如今鎮國公主躺在床上,若是撐不過這三天……命就沒有了!你同孤說,孤還要怎么防?!怎么防?!”
方老臉色大變,唇瓣囁喏之后,沒有底氣說了一句:“那……那也可能是鎮國公主為了取得殿下信任用的苦肉計啊!”
太子一把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掃落,硯臺、筆洗和翠玉紫毫筆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不要以為,孤不知道你心中打的那點兒小算盤!”
太子本就對白卿言愧疚不已,尤其是白卿言在以為自己將死之前,還在為他打算,此時的太子……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說白卿言一個不子。
他暴怒不止怒斥跪地叩首的方老:“你忠心不假!這些年……孤身邊多虧有你也不假!可是你……容不得比你有才智的人得孤青眼,你真的當孤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