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山早就看出他并非是一個甘愿效忠晉國皇庭之人,所以才敢與他打賭,才敢在他賭輸之后,告知于他……讓他在朔陽成為白家的退路。
說實在的,一開始沈太守也只是因為重諾,所以留下來,想著若是白家遺孤不回朔陽死在了大都便和他無關,若是夠聰明就會退回朔陽,屆時他再做安排。
自然了,大都白家若是對付不了白氏宗族……那也不在他和白岐山的賭約之中,他只負責白家諸人的平安罷了,這輩子都不會在白家人面前顯山露水。
可他的確是沒有想到,白岐山的女兒竟然太過厲害。
從白家諸子身死南疆開始,沈太守一直關注大都白家的消息,從白卿言向天下借棺開始,這個原本在沈太守心中無足輕重的女子,一直做著驚駭他內心的事情,一步一步拼到了鎮國公主的位置,成為當朝太子的心腹,以剿匪為名練兵,實惠朔陽和諸多鄰縣百姓。
說實在的,沈太守內心瞧不上晉國皇家的人,可是卻萬分愿意效忠白卿言,他完全是被眼前這個小女娃的心智和氣魄所折服。
白卿言望著那位沈太守帶著幾分打量的意味,手指細微摩挲,想起在朔陽練兵的沈家護衛身上有幾分白家軍的影子,這……倒是有些能說得通了。
沈太守大大方方坐在那里任由白卿言打量,仿若立身端直的君子般,目光磊落。
“曾和世子爺在朔陽相逢之時,我本是打算辭官游歷各國了此殘生,世子爺請我加入白家軍,可我不愿意入白家軍屈居于人下,還要受軍規管制,相比較來說……我更喜歡在朔陽這個地界兒上做官。”
白卿言抿唇不語,靜靜聽沈太守說著。
“后來,鎮國公主一肩挑起白家,南征北戰大獲全勝,朔陽練兵,為民謀利,沈某心中敬佩不已,幾次想要投入鎮國公主門下,可鎮國公主防備心極重,我只能先讓兒子帶著曾經世子爺送于我的兩個暗衛教出的下屬入了軍營,想著若是鎮國公主瞧出了端倪定然會派人查探。”
沈太守將前因后果交代的很清楚。
可在這個禮樂崩壞的世道……若是說還有人會因為一個賭約,便心甘情愿在朔陽這個地界兒上待這么久,又拿不出什么證據來,怕是不能完全令人相信。
所以沈太守來向白卿言陳情,內心也是有稍許忐忑和不安的。
他能看得出……這位鎮國公主,與當年的鎮國公世子白岐山不同。
鎮國公主經歷過南疆一戰她祖父被副將背叛,又在云詭波譎的大都城經歷種種,鎮國公主與白岐山相比,心中定然會少了幾分對他人的信任,而多幾分質疑,這都是理所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