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岐禾還在猶豫,可聽了蒲柳轉述在父親院里發生的事情,白岐禾已經沒有什么可猶豫的了。
他不蠢,聽得明白白卿言讓佟嬤嬤所傳話里的意思,即便是他不出手,白卿言也會出手,端看他這次如何處置,能不能在宗族眾人跟前立威。
此次實在是父親做的太過分了,明知道現在白氏一族能夠倚仗的只有鎮國公主所在的白家,卻為了他那個貪財成性又意圖陷害大都白家的兄長,攛掇族老逼迫大都白家。
前幾十年……大都白家有意抬舉白氏宗族,將宗族之人捧的不知天高地厚,難不成族老們就真的以為宗族能夠同大都白家平起平坐?
之前鎮國公主祠堂處置宗族,才讓宗族人清醒了多久?為何這么快宗族眾人就如同喝高了一般不知天高地厚?
若非他那位好父親……借了他這個族長的勢,在背后興風作浪推波助瀾,族人能這么不知收斂?
白岐禾沒有避忌蒲柳,吩咐人去挨個通知白氏一族眾人:“告訴族人們,明日辰時三刻都在白氏祠堂候著,誰若敢不到……就別怪我白岐禾這個做族長的不留情面,誰人不到……誰從此之后便不再是白氏子孫!將家中的仆從全都派出去,半個時辰內務必全部通知到!”
白岐禾的長隨怔愣片刻,領命岀去傳令。
蒲柳看著坐在燈下被搖曳燭光映的五官忽明忽暗的白岐禾,垂眸想了想還是開口:“老爺,其實宗族之人之所以敢鬧事,無非是因為……背后有老太爺依仗。這些年老太爺做慣了族長一向說一不二……老爺您一向孝順老太爺,可在旁人眼里,怕會覺得老爺懼怕老太爺,他們會以為,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老太爺撐著……”
蒲柳抬眸忘了白岐禾一言,見白岐禾正色望著她,這才補全了后面五個字:“而有恃無恐!”
是啊,正是因為有自己父親這位前任族長在,旁人才會有恃無恐。
第二日一早辰時,白威梅和老妻早起正在用早膳,聽下面的人來報說白岐禾朝著他的院落來了。
白威梅的老妻忙抬手輕輕晃了晃白威梅的手臂:“你看,岐禾心里還是有你這個父親的,他這不是來向你請罪了么,一會兒你別對孩子吹胡子瞪眼睛,岐禾自幼乖巧聽話,肯定是昨日太忙了!你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族長,你應當是知道其中艱辛的!”
白威梅板著臉,從婢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嘴:“真要請罪昨夜便來了!你那好兒子,今兒個天還不亮就將家中的管事全都叫到了他的院子里,這會兒過來怕不是請罪,是來問罪的!”
白威梅老妻眉頭緊皺:“岐禾不會的!”
其實,就算是白岐禾來問罪白威梅也不怕,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白岐禾的父親,他還真能拿他怎么樣不成?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心里清楚,一會兒白岐禾無非就是要用不當這個族長之言來脅迫他收手,不要再同白卿言作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