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半夜被驚醒,此時倒是沒有了睡意:“什么時辰了?”
“回答姑娘寅時了。”春桃懷里抱著筆墨紙硯皺眉,他們家大姑娘自從傷稍微好了些之后,便每日卯時起在練槍,無一日懈怠,春桃明知已經寅時末了,卻因為心疼大姑娘是被叫醒來的,未明言,“大姑娘再睡一會兒,卯時春桃再喚姑娘起來。”
“罷了,已經沒了睡意,將我的鐵沙袋取來,我去練功。”白卿言起身。
春桃欲言又止,只得去拿白卿言的鐵沙袋,幫著白卿言將鐵沙袋纏好,陪著她在撥云院的練功房內練槍。
如今撥云院上下董氏都是安排的老實忠心的家生子伺候,關于白卿言的消息是一絲風聲也不能往外透露。
朔陽百姓知道的,是白卿言為了救太子重傷難愈,自入冬以來有兩次險些都撐不住去了。
春桃眼瞅著白卿言一身大汗,衣裳都濕透了,悄悄打簾出來吩咐小廚房可以往上房送熱水了。
佟嬤嬤試了水溫來練功房喚白卿言的時候,見白卿言已經放下銀槍,正從春桃手中接過帕子擦汗。
佟嬤嬤端著熱茶水進了練功房,笑著道:“大姑娘,水備好了!”
白卿言喘息劇烈,從佟嬤嬤手中捧著的黑漆方盤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嬤嬤,今日起地龍和火盆不用燒得那么旺,我這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總覺得熱了些。”
佟嬤嬤笑著頷首:“大姑娘放心,老奴知道,不過是想著大姑娘一會兒沐浴,才吩咐將火盆子和地龍燒旺些。”
如今白卿言吃著蕭容衍隔三差五送來的秘藥,又有洪大夫從大燕極寒之地帶回來的藥,寒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些日子白卿言又日夜鍛煉,無一日耽誤,整個人明眼可見的氣色大好,佟嬤嬤怎么能不高興。
白卿言沐浴后,坐在案幾前攤開大梁輿圖和大梁的地方志細看,又在輿圖上勾勾畫畫,用極小的字標注每個月分的天氣,可能會有的災害。
春桃立在白卿言身后給白卿言絞頭發,視線落在那輿圖上,問:“大姑娘這圖是要給四姑娘送去的嗎?”
“或許小四用得上!”白卿言垂眸凝視輿圖。
白錦稚走的時候白卿言給白錦稚裝了地方志和輿圖,可若是白卿言沒有料錯,那個小丫頭是不會翻的,所以只能她多多辛苦一點。
今天最后這一點弄完,這張輿圖就完成了。
白卿言擱下筆,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對春桃道:“讓春枝去喚劉叔來,得派個人將這輿圖給小四送去。”
“是!”春桃含笑出門派春枝去喚劉管事。
白卿言剛將輿圖疊好便聽到門外傳來佟嬤嬤歡快的聲音:“大姑娘!大姑娘大喜啊!”
她抬頭隔著楠木翠玉屏風朝外間望去,只見佟嬤嬤挑起棉氈簾,拎著裙擺跨進來,疾步繞過屏風對白卿言福身一禮:“大姑娘!大喜!洪大夫研制出了治療疫病的藥,這會兒已經先去洗漱更衣,專程讓小銀霜來同大姑娘說一聲!”
果然是喜事,白卿言眼底全都是笑意:“這么說,洪大夫的法子見效了?之前用過藥的病人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