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嘉十七年十月二十六,晉兵抵達柳州城下,柳州守城將軍楊武策下令死守,已歸順鎮國公主麾下的趙勝單人匹馬上前,要約見楊武策一會。
楊武策思慮再三,念及曾經同趙家軍的情分,亦是單人匹馬從柳州城出,在城樓之下見了未帶任何武器的趙勝。
兩人坐于馬上都未曾下馬,楊武策看了眼遠處浩浩蕩蕩的晉軍,壓低了聲音問趙勝:“趙將軍可是被晉軍脅迫不得已,需要我協助?”
趙勝對楊武策搖了搖頭:“楊兄,你我曾經浴血同戰,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今日我便直言相告,我已經決意歸順鎮國公主麾下,鎮國公主雖為女子……卻有平定天下的志向,趙勝愿意跟隨鎮國公主建這不世之功!”
楊武策聽完這話,扯著韁繩的手收緊,直起腰脊望著趙勝的目光充滿著冷漠和輕視:“趙勝你投降敵軍,調轉馬頭成晉國走狗……充作馬前卒來攻打自家人,你對得起你祖父、父親,和曾經守護這大梁土地的趙家列祖列宗嗎?”
“我們打仗是為了什么,楊兄可有想過?”趙勝不怒語聲平靜。
“自是護國安民!”楊武策字句鏗鏘。
趙勝咬緊了牙,聲音不住拔高:“可如今我們的陛下,大梁的皇帝!不顧百姓死活,不顧將士死活,只一味的要為四皇子報仇!不愿意向晉國低頭,不愿意為百姓的性命、為將士的性命放下仇恨,先取得救命的藥方!我們的將士……我們的百姓多少死于疫病之下!這樣的君王值得我們誓死效忠嗎?楊兄……我們武將護的是民啊!皇帝能夠救百姓于水火,我們便他聽憑調遣!可他現在滿心仇恨不聽勸告,罔顧百姓死活,還配為一國皇帝嗎?”
遠處騎馬立在晉軍將士之前的林康樂眉頭緊皺,側頭問王喜平:“他們倆說什么呢?那個姓趙的不會耍花招吧?”
王喜平側頭看向騎于白馬之上,一身銀甲,面色從容的女子,道:“鎮國公主心中有數。”
艷陽之下,楊武策座下戰馬來回踢踏著馬蹄,他用力拉緊韁繩制住座下馬匹,咬緊了槽牙。
趙勝握著馬鞭的手志向晉軍的陣營:“是晉軍,他們一到便為我們染疫將士治療疫病,也是晉軍前往道觀幫著治療百姓!因為在鎮國公主心中不分晉國、梁國,天下列國皆是一家,天下百姓皆是百姓!”
楊武策不否認趙勝的話,大梁皇帝如今的心思全然不在百姓身上,滿心的仇恨,梁廷連給前線軍隊的藥草都給不夠,更遑論百姓,柳州城大多數百姓送去道觀都是等死,也的確是晉軍到了之后,救了道觀里的柳州百姓,他都知道。
可這都讓楊武策懷疑,是晉軍的手段。
“說到底,你還是背叛了母國……”楊武策眼底是輕蔑越發明顯,“我瞧不起你,你為趙家的忠義之名蒙羞了!”
趙勝也不強辯:“鎮國公主說……列國雖然各自為國,可書同文,車同軌,度同制,行同倫!本就是一家!鎮國公主此戰并非為滅梁而攻梁,而是為了天下一統,讓百姓再不受戰火之苦,人人都能過上安生日子!楊兄……你難道就不想看到這么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