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衣料貼著傷口,一牽扯便帶起一陣劇痛,他怕師傅生氣,于是加重力道,猛地將里衣拉到腰間。
或許是過于緊張和不自在,痛感似乎減輕不少。
燕離抿著唇盡量讓自己冷靜,耳尖卻漸漸發燙,他感覺到師傅的手指在傷口邊緣輕輕游走,帶起一陣酥麻。
燕離閉上眼睛,努力忽略后背傳來的觸感。
片刻,衛汐收回手,掌心運起靈力對著傷口,不一會兒,細密的黑刺就被靈力逼出。
“果然有東西。”衛汐掃了眼那些黑刺,對燕離道:“轉過身來。”
“好……”燕離轉身面對著師傅,好在屋里沒點燈,不然他更不自在。
衛汐目光掃過燕離脖頸間的鞭痕,落在他左側鎖骨下方的暗紅色月牙印記上,隨即移開目光,將剩余的黑刺盡數逼出。
燕離看了眼那些黑刺,見衛汐正要收起,情急之下猛地把人抱住:“師傅,我疼……”
那些還未收起的黑刺因為燕離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全掉在了地上。
衛汐:“……”
算了,反正不是她掃。
黑刺雖然逼出來了,但傷口依舊還沒愈合,此時被燕離這么一抱,衛汐衣服也沾染到了一些血跡。
她低眸看著少年后背那些觸目驚心的鞭痕,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下,最后只是將他后背的發絲撩到身前。
“聽掌門說,你是月氏后人?”
燕離睜開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師傅相信掌門說的嗎?”
“我若是相信,還來問你做什么。”衛汐用靈力清洗掉他身上的血跡。
燕離松開手,一臉不解:“可師傅和掌門不是師兄妹嗎?”
“那又如何。”衛汐下了床,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即便提起相伴許久的師兄,她的神態始終云淡風輕,完全沒有一絲師兄妹該有的情誼。
燕離甚至覺得,師傅并不在意萬云宗,甚至更不在意這世上的一切。
或許這其中,也包括他。
可他接近師傅,不也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想清楚這些,燕離冷靜下來,斟酌了一下,緩緩開口:“自仙魔大戰結束不久,月氏族便遭魔尊報復,族長本想帶領族人投靠各大宗門,可皆被婉拒,只因月氏同屬魔界,先前的合作也不過是利用。”
“族人拼盡全力,也只逃出來寥寥數人,我母親便在其中。”
說到這,燕離便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母親為了族人被抓,被魔尊囚禁,他身體里流的是仇人的血脈……
他的出生就是個恥辱。
燕離恨自己是魔尊的兒子,更恨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他要報仇就只能討好魔尊,修煉魔功,哪怕遭到反噬。
只有這樣,他才有報仇的資格。
后面發生的事衛汐差不多知道個大概,她不會阻止燕離報仇。
她只是怕自己護不住他。
衛從椅子上起身,側目看了眼床上垂頭不語的少年,語氣輕緩:“你休息吧,為師走了。”
燕離抬起蒼白的臉,跪在床上躬身行禮:“徒兒恭送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