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片刻,馬院長的電話又過來了。
“喂,院長,剛才我說話……”正要道歉。
那頭,馬院長就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你還扎我電話了,我先扎你的。”說罷,電話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這真是倒霉的一天啊!”我的心中一片灰暗,這才福利院幾天啊,麻煩事就不斷。上次是三角戀愛,現在又是劉俊才死活不肯接受治療眼見著要死了。
最叫人郁悶的是,老馬好象對我有看法。這個和氣的跟安西教練一樣的老頭既然發了這么大的火,顯然此事如果處理不好,將來會要大麻煩。
我已經有點后悔把劉俊才接回來了,這事確實是當時犯了糊涂。可木已成舟,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那么,怎么說服劉俊才去截肢呢?
想了半天,心中也沒個主張。老一代人,尤其是劉俊才這種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民都很迷信,正如他所說,死無全尸在鄉下是很惡毒的罵人的話。要想叫他接受手術,談何容易?
這頭正想著,那邊又出事了。
原來,劉俊才的原來是和車家兄弟住一間屋的。
老劉的腳不是腐爛了臭得厲害嗎,車家兄弟被臭得實在受不了,就要趕劉俊才出去。兩邊的脾氣都不好,說著說著動了真火,就抓扯到一起。
我大吃一驚,車家兄弟身強體壯,又年輕,別把人打出好歹了。
忙趕過去,勸了半天,小小地動用了手頭可憐巴巴的一點特權把劉俊才安排進單間,這才了結此事。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又響了。我心中突然一陣緊張,以為是馬院長再次打過來罵娘。一看是桂花鎮派出所小黃的,這才松了了一口氣:“喂,小黃啊,啊,你在派出所……咱們隔壁鄰舍的,有什么事你過來說不好嗎?”
桂花鎮養老院、未成年保護中心、救助站、派出所都是挨在一塊兒的。
我不但負責養老院,還負責流浪人員救助。上次未成年保護中心救助了一個流浪兒童,我找了派出所查了孩子的身份,又買了火車票,將他送上車,聯絡當地未成年保護中心接收。
打過這一次交道之后,就和小黃混熟了。
加上大家都是同齡人,倒是談得來。
“顧哥,晚上有空沒有,到我家吃飯。”小黃說。
我心中奇怪:“請吃飯,那感情好啊!不過,一頓豆花飯也就是百十來塊錢的事,至于在家做嗎,那么麻煩?”
小黃:“在家吃自然有原因,你來了就知道了。忘記跟你說了,今天晚上有好東西,在外面飯館里可吃不著。我媽的紅燒肉做得很好,你來不了,不來別后悔。”
我想起劉俊才的腿,聽到要吃肉,食欲全無:“好意心領了,我有點不舒服,就不過來了。”
小黃:“真不夠意思啊,顧哥,你是不是瞧不起人,瞧不起就別來。”
福利院工作中需要和公安干警密切聯系,不然,遇到查訪流浪人員身份一類的事情還真變成聾子瞎子了。
雖然小黃的話中帶著開玩笑的意思,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和他搞好關系,就很爽快地說:“好,下班之后我去嘗嘗伯母的手藝。”
至于黃媽媽的紅燒肉,那還是算了吧!
今天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