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中心的人沒有辦法,為消息事寧人,只得申請救濟款把他們打發了事。
就在去年,老馬就遇到過一個跑站人士開價五千。
這不是獅子大張口嗎,馬院長自然不肯。來者立即翻了臉,提了一把刀要行兇。
聽洪燕說到這里,我嚇了一跳:“還行兇了,這也簡單,旁邊就是派出所,抓了,提起刑事起訴。證據確鑿,判上幾年就是。”
洪燕:“事情哪里有這么簡單,人家不是砍老馬,而是自殘。提著菜刀對著自己的腿就不停砍,那家伙……真是血肉模糊,鮮血四濺。”大約是那日的情形實在太可怕,雖然事隔一年,提起來,她還是一臉煞白。哆嗦著嘴唇說:“得,這下好了。老馬被通報批評不說,還自掏腰包賠了五萬塊錢。另外院里負責醫好那人,送上火車才算了事。老馬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昨天碰到韓清貧,知道惹不起,溜了。”
我聽得瞠目結舌:“這不是碰瓷嗎,那人,真是瘋起來連自己都砍。”
洪燕:“那可是五萬塊錢啊,換我也砍。砍自己還算好的,去年咱們市N縣救助站的一個站長都被跑站者給砍了,送進醫院縫十針。輕微傷構不成刑事傷害,只能自己忍了。”
她又說,現在的跑站者已經集團化規模話正規化信息化,他們彼此之間利用網絡溝通聯系,又繪制出一張詳細的全國救助戰聯絡圖。細化到每個站好不好拿錢,負責人是誰是什么性格,救助站的廚師做菜手藝如何擅長什么菜系,站里的床單被褥多長時間換一次是否消毒。
最后,洪燕道:“顧闖,搞不好你的名字也記錄在冊了。”
我氣憤地說:“還有公理,還有法律嗎?”
洪燕說了一句很有哲學意味的話來:“難道我們因為碗里有幾粒沙子就把一碗飯給倒掉?”
我嘆息一聲,是啊,以我們福利院來看,每年都要救助十幾個有困難的群眾。難道就因為出了韓清貧這么一個混帳東西就不去救助那些遇到事情等待救援的人?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
“老馬哥也是,他跑什么呀,實在是太沒擔待了。”我心中突然生起了怨氣:“依我看,韓清貧這人雖然神搓搓的,卻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倒不至于提刀砍人。”
洪燕:“跑站者分為兩種,一種就是搗亂的,一言不合就擾亂救助站秩序。另外一種則是老賴,你們不給錢是吧,那我就賴著不走,反正餓了有飯吃,累了有房睡,病了你們還得給我看病。”
顯然,韓清貧就是后者。
我道:“錢我是不會給韓清貧的,他要耍賴也不管他,看誰熬得過誰。”
……
“唰唰!”韓清貧使勁地刷著潔白的牙齒,上下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