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尷尬:“好吧,繼續打,等下我用微信紅包還你錢。”
心里也知道,這牌桌上手氣一壞,要想扭轉過來談何容易,說不定借的這點錢都要喂狼。那么,現在只能耐心點,盡量止損了。
接下來我打得很小心,也很慢。
我這人自從到民政系統上班之后,整天處理亂七八糟的人和事,身上的棱角早已磨平,變得沖淡平和。對我來說,麻將只是一種社交活動,重要的是在桌上和朋友鄰居聊天而不是賭博。
一邊打,一邊就和大家說起天氣和今年的收成……不,今年的經濟形勢,豌豆尖又漲價了,生活快過不下去了。
尹婆婆:“小顧今天心神不寧的,是不是因為家里突然來了個討厭的老太婆?”
“呃……家里多一個人也熱鬧。”我從來不臧否人物,含糊地應了一聲。
尹婆婆突然神秘地說:“小顧,你曉得伐,這個萬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可是個人物,兒女都不認她的。今天白天尋親尋上門來的時候,小邢說她沒有這個母親,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劉軍和李老師都停下來,問。
大家都知道,本居民樓有兩大八婆。一個是開串串香麻辣燙的譚婆婆,另外一個則是尹婆婆/
誰家有點事,不用太長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就能夠讓全大樓的人知道。
這二人有做名偵探的潛力,可惜春秋已高,不得已退居二線。
尹婆婆:“我先說說這個萬老太婆的光榮歷史,也好讓大家全面了解一下她這個人。”
話匣子一拉開,尹婆婆這段故事說得可謂是繪聲繪色,跌宕起伏。
原來,萬老太太和邢云的老家在我省Z市下面一個農村。年輕時也算有幾分姿色,人也風流。九十年代的時候,邢家很窮,邢云的父親為了養活老婆和一對兒女,出遠門打工,一年才回家一次。
萬老太婆就耐不住寂寞了,恰好,當地正在修公路。她就和工程處的一個小包工頭勾搭上了,等到工程結束,直接拋棄了邢云兄妹和人私奔。
邢云的父親從外地回家之后,聽到此事情,心情一直抑郁,竟至沉疴不起,撒手人寰。
父親去世,母親又失蹤,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總算順利長大。
算起來,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當年萬老太離家出走的時候才三十出頭,現在已經五十多歲。
她人老了,估計在外省也混不下去,這才想起家里還有一對應該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女可以養老,就買了張火車票回了家。
等到家一問,才知道兒子去年車禍去世,只剩女兒邢云和孫女蕭蕭。
邢云在S區打工的時候留了電話和地址在老家方便聯系,于是,老太太就按圖索驥追了過來。
說到這里,尹婆婆道:“沒錯,按照我們中國人的孝道來說,世上無不是的父母。但萬老太婆當年可是做了錯事的,也傷害了邢云。這次回家,應該好好說話,求得女兒原諒才是。你猜怎么了,老太太兇得很,見邢云不認她,提起巴掌啪啪就抽下去,都把女兒和孫女給抽愣了。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