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但說著說著,不知因何而起,母親終于還是說到了那件戲忠根本就不想提及、甚至聽到就自覺蒙羞的人身上。
“志才,奇文(周豐的字)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老太問道。
“兒知道。”
戲忠點了點頭,毫不掩飾心中不忿,咬牙罵道,“此子端的不成氣候,我聽從母親所言厚顏向使君舉薦于他,他卻如此扶不上墻,非但自己被人瞧不起,還連累戲家名聲受損,若非看在母親與妹妹的面子上,我定要將他趕出戲家,餓死累死又或是被人打死我皆不在意,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志才莫氣,此事我已仔細詢問過了,倒也怨不得奇文。”
老太笑著拍了拍戲忠的手,一邊安撫著他,一邊說道。
“怎會怨不得他,難道有人綁著他不讓他做事不成……”
戲忠沒好氣的道。
再多的話,已是不便多說。
不過這話說出之后,戲忠已經意識到他與母親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些信息差,以至于雖然說的是同一件事,但說的內容卻略微有一些驢唇不對馬嘴。
“母親,難道此事另有隱情不成?”
戲忠當即停頓了一下,微微蹙眉看向老太問道。
“正是,奇文初入軍營見識淺薄,本想兢兢業業大展拳腳,不成想稍有不慎便被人陷害算計了,因此才會落得如此田地。”
老太恨恨的道,“真正可恨的是那陷害奇文的人!”
“原本奇文隨軍辦成了使君交代的事已經立了大功,回來便可受使君封賞,怎知軍內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奴役,為了向上爬竟設計陷害于他,偏偏當時那軍候也是個糊涂之人,又輕易信了奴役的話,反將奇文這有功之人關押起來,送與使君處置。”
“奇文本還寄希望于親自面見使君當面對質,請使君為他做主,怎奈使君見都不曾見他,便將他革職遣送回家,反倒重用了那不知廉恥的奴役……”
“唉,人心不古啊,真是人心不古啊。”
“這……”
聽了母親這番話,戲忠當即愣住。
當初瓬人軍歸來時,他也不曾見過周豐,只聽曹老板與他說周豐自稱身體原因不能進入陰寒之地,因此不適合繼續在瓬人軍中任職,已經將其暫時遣送回家了。
當時他只恨周豐不成氣候,卻是怎么都沒想到這件事之中,竟還有這樣的隱情。
不過母親的這番說辭顯然是周豐一家之言,也不可盡信。
萬一是那周豐怕回到家中受到戲家責罰,胡言亂語編造了這么一個故事,貿然行事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如此思量了片刻。
戲忠終于看向老太,說道:“母親,我戲家雖極少與人交惡,但也絕不是什么人想欺辱便能欺辱的,若奇文所言非虛,那奴役的所作所為可就不是害奇文一人這么簡單了,無異于詆毀戲家名聲,此事我定會向使君討個說法,為戲家正名!”
“自是如此,我戲家人可不受這樣的屈辱!”
老太點頭說道。
“母親稍坐片刻,此事還有待考證,我先將奇文叫來當面聽他將那時發生的事說上一遍,再作判斷不遲!”
戲忠起身說道。
……
周豐自然是在說謊。
當時被革職遣送回家的時候,他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