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板嘬了一口酒,余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吳良,笑著點頭道,“只是不知諸位誰有此雅興,可毛遂自薦,也叫我們大家領略一下你的詩才。”
結果不待有人站出來,那名體型精瘦的中年男子已經端著酒杯來到吳良面前,舉杯說道:“吾乃使君帳下陷陳都尉于禁,這位小兄弟看著有些眼生,可否先為大家自薦一番,也讓大家認識認識。”
原來是于禁啊。
這就難怪了……吳良心中暗道。
歷史上于禁雖與張遼、徐晃等人合稱“五子良將”,但其實為人較為刻薄,對待麾下兵士極其嚴厲,動不動便要動用軍法,因此并不怎么受兵士擁戴。
另外,他還晚節不保。
建安二十四年,于禁與龐德率軍協助曹仁攻打關羽駐守的樊城,結果被關羽打了個全軍覆沒,龐德寧死不屈,于禁卻舉軍投降。
后來曹老板得知這個消息,都忍不住哀嘆了許久:“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
然而在這之前,還發生過一件與于禁此舉形成強烈對比的事情:
于禁曾有一個叫做昌豨的老友,當年昌豨兵敗投降曹軍,諸將士都認為應該將此人交給曹老板處置,結果于禁卻表示:“豨雖舊友,禁可失節乎?”,然后二話不說就把昌豨給斬首了。
這件事足以證明,于禁其實就是個“寬裕律己嚴與律人”的雙標狗。
當然,后來他也沒落下什么好下場。
被俘兩年后,曹丕稱帝,孫權稱臣,于是便將于禁送回了魏國。
曹丕也是個蔫壞的家伙,一邊封于禁為安遠將軍,一邊又在于禁拜謁曹操的陵墓時,命人在陵內畫關羽戰克、龐德憤怒、于禁降服之狀,以至于于禁看到之后羞憤難當,不久就病死于家中。
“在下乃瓬人軍校尉吳良,見過于都尉。”
想著這些,吳良起身拱手道。
不管于禁到底是什么人,現在都還不曾暴露出來,吳良自然也不會在曹老板面前對他表露出什么情緒。
“瓬人軍……校尉?”
于禁微微一愣。
眾人也是紛紛面露疑色。
一來是因為“區區一個制作陶簋的工匠軍還有校尉?”,二來則是因為校尉與都尉同級,眾人誰都沒想到面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所拜官職居然能與于禁、樂進同級,他何德何能又有何軍功!?
“見禮了吳校尉。”
如此略微停頓了一下,于禁倒很快就反應過來,回過身來對眾人笑道:“吳校尉年少有為,定是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過人之處,不知諸位以為,這祝酒辭由吳校尉來起頭如何?”
“好!”
“請吳校尉賜教!”
“也叫我們見識一下吳校尉的才華!”
眾人早已有這個心思,見于禁帶頭,自是立刻大聲起哄。
起哄聲中,吳良卻是不慌不忙,淡然一笑道:“這有何難,即只是起頭,我便做個拋磚引玉的引子博諸位一樂吧。”
來了來了,我的兄弟吳有才要開始顯露才能了!
只顧悶頭飲酒的曹稟立刻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望著吳良,面露期待之色。
曹昂則將一杯酒放在唇邊,略微嘬了一小口,默默等待領略吳良那能被父親稱贊的詩才。
而曹老板與戲志才雖然表面上并無任何變化,但其實已經放勻了呼吸,也想聽聽吳良究竟會說出什么樣的祝酒辭。
莫非此人真有些才華,難不住他?
眾人則是心中腹誹,于禁也是微微心疑,不過嘴上卻繼續笑道:“吳校尉請,我等洗耳恭聽!”
“好說。”
吳良自信一笑,扭頭叫侍女小姐姐幫他滿上酒杯。
而后高高舉起沖眾人敬了一圈,神色逐漸變得深沉起來,深吸一口氣,終于蠕動嘴唇說道:“諸位……我啥也不說了,都在酒里,我先干了!”
說完。
吳良舉杯一飲而盡,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坐回去了……
坐回去了……
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