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聽完一愣。
再以孫業的說法仔細觀察鑲金木盒上的那張鬼臉,還真在這張鬼臉的頭頂發現了兩個小角……因為這兩個小角又短又彎,剛才吳良還以為這是鬼臉的眉毛。
所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臉,而是貔貅紋?
只不過后世發現的貔貅紋或是貔貅造型的文物,大多都是側面表達的臥姿造型,有口銜著玉錢的,也有趴在玉錢上的,很少有這樣的貔貅正臉造型,這才是導致吳良這個考古研究生竟沒有看出端倪的原因。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孫業將這玩意兒叫做“辟邪”才是正確的叫法。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傳說中貔貅是分有雄性和雌性的,雄性名為“貔”,雌性名為“貅”,除此之外,貔貅也還有一角與兩角的分別,一角的便叫做“天祿”,兩角的則叫做“辟邪”。
而這個木盒上的貔貅明顯由兩只角,正應該將其稱作“辟邪”。
只不過現在最應該關注的并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這個所謂“辟邪寶盒”的特性。
這玩意兒難道真的與“貔貅”一樣。
裝進去的東西便再也無法取出?
吳良覺得應該不會那么夸張,這“辟邪寶盒”只要是人力造出來的,所用的材質看起來也不過只是木頭與黃金,這都不是堅不可摧的東西,就算使用最沒技術含量的方法,直接將其劈開也耗費不了多少力氣,怎么可能只進不出。
或者。
這其實就是個古代版存錢罐,只是把東西塞進去的時候比較容易,而想要取出來的時候就要費些力氣,說不定還得直接將“存錢罐”給砸了才行。
這倒也還算是比較符合“辟邪寶盒”的特性。
“也可以說是貔貅,不過祖師爺既然將它命名為‘辟邪寶盒’,自然有他的道理。”
孫業并未反駁吳良,只是繼續為眾人解釋道,“我爹以前對我說起過這‘辟邪寶盒’,他說這寶盒其實并非完全無法取出存放在里面的東西,只是其中暗藏了玄機,需要用對了方法才能順利打開,而且只有一次機會,否則便會觸動里面的機關,自內而外生出一股無名業火,將存放在里面的東西連同著寶盒一同燒毀,誰也別想拿到。”
“最初這‘辟邪寶盒’乃是祖師爺特意為楚王設計,為的是保證重要軍機政令在傳遞的過程中泄露,后來還被楚王用來投放遺詔之用。”
“想不到祖師爺的棺木之中也有‘辟邪寶盒’,這‘辟邪寶盒’中所裝必定是祖師爺生前最看重、卻又最不希望落入他人之手的東西,我所知的與祖師爺相關的東西之中,只有《公輸經》最符合條件,這里面裝的八成就是《公輸經》了!”
說到這里,原本已經十分虛弱的孫寶竟是紅光滿面,就像剛在心臟上扎了一針腎上腺素一般,激動地雙手與嘴唇都在不停顫動。
這……不就是后世特工電影中常見的自毀型密碼箱么?
聽了孫業的話,吳良立刻便理解了這“辟邪寶盒”的工作原理,甚至為其找出了類似的參照物。
不過。
吳良端著寶盒又前后左右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寶盒上面并沒有類似“密碼鎖”之類的設置,除了上面那道使用黃金抹平的開口縫隙之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其他的特別之處。
如此情形之下。
吳良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正確”的開啟這個寶盒。
當然,對于孫業的說法,他也保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并沒有強行開啟嘗試的意思。
萬一里面真的另藏玄機,到時候自內而外全部燒毀,不管里面裝的是不是《公輸經》,對于他個人而言,都是一筆難以挽回的損失,同時也將成為一個難以消除的遺憾。
“你既然如此確定這就是‘辟邪寶盒’,那么你能開么?”
吳良回頭問道。
他也并沒有完全排除孫業可能是在耍花招的可能,為的是不讓他打開木盒,而后再將這個木盒騙到手,獨吞藏在里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