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吳良心中奇怪,捏住“水鬼”的下巴向它口中看去。
這一看他才發現,“水鬼”口中沒有舌頭,又或者說,只是根部留有小半截舌頭,并且那小半截舌頭上還有一個十分齊整的斷口。
這說明它不是天生的啞巴,而是后天被人切去了舌頭。
“這究竟是……”
吳良越發覺得這“水鬼”身份奇怪。
羸弱的力量、正常的流血、不該存在的體溫、截斷的舌頭、“河神”的緊張……
這些細節聯系在一起,吳良越發覺得“水鬼”不像是什么邪物。
可“水鬼”的樣貌卻也與正常人有著不小的區別,尤其是眼睛與膚色,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樣子。
“住口!”
聽到“水鬼”的聲音,“河神”一邊踩碎了一個“無魂之人”的腦袋,一邊對“水鬼”大聲呵斥起來,“你與吾夫妻一場,又在這地宮之中陪伴了吾一十七年,吾雖不能與你同生共死,卻也要見你壽終正寢!”
“一十七年?”
吳良聽完又是一驚。
聽到“夫妻”二字的時候,吳良還以為這“水鬼”便是魯班那歷史記載中乘坐“木鵲”遇難的妻子,被魯班同樣使用“移魂之術”留住了魂魄。
但在聽到這“一十七年”與“壽終正寢”之后,吳良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這“水鬼”顯然不是吳良所想的妻子,極有可能就是一個活人!
至于那異于常人的眼睛與膚色……若一個正常人在這種絕對黑暗的環境中生存一十七年,眼睛與膚色一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這是所有生物都有的適應性!
所以……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嘭!”
“河神”一記甩尾,輕而易舉的將一個“無魂之人”拍成了肉泥,不過似乎還想再留一手,它倒并未將所有的“無魂之人”全部消滅,只是滅掉了接近半數之后便轉身再次來到吳良面前。
“立刻放了她,吾放爾等離開便是,決不食言!”
一雙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透亮眼睛盯著吳良,“河神”語氣冰冷的道,“莫要再挑戰于吾,這對爾等并無好處。”
“我相信閣下的信譽。”
吳良卻又不緊不慢的道,“不過還得勞煩閣下一路護送我們離開,屆時我自會將閣下‘妻子’安然無恙的歸還,決不食言。”
“你休要得寸進尺,真當吾奈何不了爾等么?”
“河神”咬牙喝道。
吳良則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又笑瞇瞇的說道:“另外我還有一事不明,方才聽閣下言語中的意思,這位‘妻子’與閣下相比,似乎年輕了不少,而且壽命也很有限,不能與閣下永生永世長相廝守,這倒有些奇怪了,可否請閣下為我解惑,閣下的這位妻子究竟是何身份?”
“此事與你無干,莫管閑事!”
“河神”沒好氣的沉聲斥道。
“此事確實與我無干。”
吳良微微頷首,卻又說道,“不過我倒有一個不錯的提議,雖不能令閣下與這位‘妻子’永生永世長相廝守,但也能令二位之間的情誼永世流傳,我想,如此當閣下的這位‘妻子’壽終正寢時,未嘗不是一種陪伴,亦能少一些遺憾。”
“如何?”
“河神”似乎已經意識到吳良想說些什么,但見“水鬼”在聽到吳良的話之后已是悄然停止了掙扎,還有那么點認真傾聽的意思,到底還是問出口來。
“不如讓我為她立個傳記。”
吳良笑呵呵的道,“閣下已經知道我是一名史官,史官最擅長的便是為人為事立傳,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說完他又側了側腦袋,挑事般的對自己懷中的“水鬼”說道:“嫂夫人,你覺得呢?只要你有此意,你家君子若是果真在意你,定然也不會反對,我說的對吧?況且不過是立個傳記,便可令二位的情誼永世流傳,除了令世人艷羨之外,對你們不會有任何影響,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