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許多產物都是商人們爭搶的硬通貨,比如絲綢,比如陶瓷,這些東西深受中亞與歐洲貴族的喜愛與追捧,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亞與歐洲的貴族都以家中有一塊絲綢制品或是一件陶瓷器具為榮,要將一個在天朝已經十分常見的瓷盤或絲綢制品裱起來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以此來彰顯家庭的富足。
因此行商們只要能夠講這些東西運送過去,便完全不需要擔心銷路與利潤。
而玉器作為在天朝比較貴重的物品,就算沒有對中亞與歐洲造成什么影響,在古絲綢之路上、尤其是靠近天朝的這一段亦是具備一定的價值,甚至能夠當做貨幣與來自天朝的行商做生意。
所以玉石出現在這里一點都不令吳良感到奇怪。
至少在天朝,從死人身上摳出來的“九竅玉”肯定是沒有市場的。
這時候人們對“文物”并不怎么追捧,再加上如今的人們普遍信奉鬼神,對這種怎么想都不吉利的東西更是避之不及,非但基本沒有什么市場價值可言,還非常容易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因為能夠使用“九竅玉”下葬的墓主無疑都是地位崇高的王侯將相。
也就是說這些“九竅玉”絕大多數應該都是從王侯將相的墓中扒出來的,這就等于掘了統治階級的祖墳,統治階級若是對此無動于衷,難道就不怕自己死后也落得一個曝尸荒野的下場么?
也是因此,盜墓在這個時代可是重罪,只要被抓住便難逃極刑。
相比較而言,后世的法律對盜墓賊已經十分仁慈了。
令真正他感到驚奇的是,這些玉石都從死人身上扣出來的“九竅玉”,而且還是如此龐大的數量,這究竟是什么人又從哪里搞來的,這放在任何時候恐怕都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說不定是要載入史冊的啊……
“這……”
吳良忽然想到,或許也正是因此,這些“九竅玉”才會運到這個地方來。
因為這玩意兒在中原是沒有市場的,同時還很容易引來殺身之禍,可若是運到絲綢之路上,便有機會利用信息差,將其賣給一些個從別處遠道而來、對玉石雖有一知半解、但卻并不了解“九竅玉”究竟是什么東西的商隊。
但這依舊不能解開吳良心中的一個疑惑,他非常想搞清楚這個比他厲害許多的“同行”究竟是什么人。
帶著這樣的疑惑,用“金剛傘”撥弄著堆成一灘的“九竅玉”,希望能夠從這里面找到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這或許能夠為他提供一些可供參考的線索。
很快,他便在里面撥出了一塊與眾不同的脂白色玉板。
玉料可能是和田白玉中十分名貴的羊脂白玉。
吳良雖對玉石有些了解,但其實也僅僅只是入門的水平,并不像那些專家那么深入。
反正據他所知,后世考古界發現的名貴白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羊脂白玉,這種白玉產量稀少價值很高,只有真正的王公貴族才有資格使用。
這塊脂白色的玉板寬約有三寸,長度的話……倒有點不太好說了。
目前來看這塊玉板大概有個一尺來長,但它的一端有著十分明顯的斷裂痕跡,也就是說現在吳良見到的這塊玉板并不完整。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這塊玉板絕對不是“九竅玉”。
因為人體的任何一竅都絕對用不上這樣的玉板,并且這塊玉板晶瑩潔白細膩滋潤,通體沒有發現任何雜質,更是沒有似那些“九竅玉”上滲入的那些或紅或黃的痕跡。
“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吳良輕手輕腳將這塊玉板自那一堆“九竅玉”中扒拉了出來,低下身子靠近了仔細查看。
這玉板的一面沒有任何刻痕,并且打磨的極為光滑,甚至能夠反射出吳良的臉龐,感覺就是螞蟻爬到上面都有可能劈叉。
而在玉板的另外一面,吳良終于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只見這面玉板邊緣的位置,刻有幾個不太明顯的篆體小字,這幾個小字似乎是:“長平侯衛……”
下面應該還有字,只可惜玉板便是在此處發生了斷裂。
“長平侯衛……長平侯衛……長平侯……”
吳良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據他所知,縱觀歷史上的歷朝歷代,似乎只有一人被封過“長平侯”,而此人正是姓“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