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帶著吳良參觀了一下之后,阿普丘又頗為熱心的教仆人們幫助瓬人軍搬運馬車上的物資,好生將他們安頓下來。
吳良亦是沒有拒絕阿普丘的好意。
他攜帶的那些物資沒有違禁品與危險品,就算有,這時候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看得出來,自然不需擔心出現什么意外。
至于那具此前在神秘小湖中發現的女尸。
亦是早就被吳良使用麻布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起來,外面還補充了一些防止磕碰的木條木板,從外面看基本看不出那是一具尸體,況且瓬人軍這么多人,也不會教阿普丘的仆人接觸到那具女尸。
至于昏迷不醒的方瓊。
吳良則并沒有避開阿普丘的意思。
按照方瓊此前的說法,她在扦泥城做奴隸已是多年以前的事情,錯手殺死主人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這么多年過去恐怕便是事主一家,恐怕也已經將方瓊的模樣忘得差不多了,外人又怎會記得逃走后便再未回來過的她?
另外,阿普丘也斷然不可能是事主。
方才過來的路上,吳良已經在言談之間了解過了阿普丘家中的情況,他家中從來沒有買過奴隸,那些仆人也都是花錢雇傭而來,并且當年他乃是孤身一人來到扦泥城,如今的一切皆是白手起家,標標準準的富一代,若是他家有主人被奴隸錯手殺死,那死的人便只能是他自己……
所以。
吳良非但沒有避開阿普丘的意思,還有心請阿普丘幫忙查看一下方瓊的情況。
術業有專攻,阿普丘好歹也是一名醫師,并且能夠得到鄯善國王族的青睞,必定是有一些真才實學,或許他便能夠從方瓊身上看出一些吳良等人看不出的東西來,從而給吳良提供一些啟示。
如此當瓬人軍兵士將方瓊放在一塊木板上,當著阿普丘的面從馬車里面抬出來時。
阿普丘果然立刻蹙起了眉頭,回頭對吳良說道:“這……莫不是閣下的隊伍中有人在途中不慎受了傷害,又或是染上了惡疾?”
“說起此事,我正想請教阿普丘先生。”
吳良順勢拱手說道,“實不相瞞,此人并未受了傷害,亦未有明顯染上了某種惡疾的癥狀,只是不知為何便莫名昏死了過去,我等使盡手段依舊無法將其喚醒,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妙法可以幫我們喚醒此人。”
“原來如此。”
阿普丘的眉頭蹙得更緊,眼中明顯出現了一抹好奇之色,“不過有些惡疾便是不會出現表象,亦或是癥狀不在外表,而在五臟六腑之間,這是天底下最難醫治的病癥,若閣下允許,不如先教我查看一番?”
“怎會不允,先生快請!”
吳良求之不得,立刻命瓬人軍兵士將方瓊抬進一間屋子,而后帶著阿普丘緊隨其后進入其中。
如此待兵士們小心將方瓊平放在榻上之后。
阿普丘已是自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捂住口鼻,慢慢的來到方瓊旁邊,但卻并未立即與其近距離接觸,而是隔著大約一米的距離探著脖子向方瓊臉上望去。
這舉手投足之間的細節,都充分體現出了阿普丘的專業水平。
捂住口鼻便等于戴上了口罩。
在確認病癥之前保持距離,便是盡可能避免某些傳染性疾病的傳播,對病患負責,對自己也負責。
這個時代懂得注意這些細節的醫師,無一不是臨床經驗極其豐富的醫師,僅是這么幾個舉動便已經令吳良對阿普丘刮目相看。
但下一秒。
“唉?!”
阿普丘卻是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與此同時,他的身子更是不自覺的向后連退了三步,驟然慘白的臉上亦是掛滿了驚駭之色,甚至就連瞳孔都在不停的微微縮動。
“阿普丘先生,你這是怎么了?”
吳良亦是心中驚疑,連忙將阿普丘扶住。
阿普丘的表現大大出乎了吳良的預料,且不說他幾乎不可能與方瓊有什么關系,就算真的曾經與方瓊有些關系,并且一眼就認出了方瓊,也斷然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