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也同樣有一些紅柳樹林。
而這些紅柳樹林亦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非但上面的枝葉少了許多,就連僅存的那些枝葉也是一副軟趴趴的蔫樣,感覺已是風中殘燭,恐怕沒有辦法堅持太長時間的樣子。
“這……”
如果最開始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吳良斷然不會懷疑鄯善王的說辭,羅布泊的水域面積的確出現了縮減的情況,并且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不對勁啊,同樣一個湖泊,西岸與東岸怎會有如此巨大的區別?”
眾人觸目驚心的同時,心中立刻又冒出了新的疑惑。
一個湖泊的水位,肯定是一個完整的平面。
沒有理由東邊的水位出現了如此嚴重的下降,西邊的水位卻不但不沒有下降,看起來還有一些上升的跡象,這怎么去想都十分不合乎常理。
并且不只是他們理解不了,就算是吳良也沒有辦法用他所知道的知識做出合理的解釋。
除非……
羅布泊下面的地形就是一個裝了水的碗。
這個碗如今發生了傾斜,就像一碗水沒有端平一般,在水量不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一邊水位抬升,一邊水位下降的情況。
但很顯然,羅布泊不是碗,而是不會輕易發生變化的地殼。
想要地殼發生類似于碗一般的傾斜,必定會引發極為劇烈的地殼運動,那可不是尋常的小事,那是可怕的地震!
而吳良最近這半個月在王宮的金匱閣中可沒有閑著。
他除了看過了扦泥城與樓蘭古國的歷史,還特意了解了近些年來鄯善國內發生過的重大事件。
因此他可以肯定,近幾十年來鄯善國境內并未發生過比較強烈的地震,更不要說近幾年。
所以,就算羅布泊正在發生著某些變化。
應該也是潛移默化的變化,鄯善國王族與居民毫無察覺的變化……
想到這里,吳良忽然又想起了樓蘭始王傳記中的相關記載。
他們曾經到過的那片古城遺跡,以及留在遺跡中的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
目前樓蘭古國還并未神秘消失,樓蘭王族與居民還活生生的生活在扦泥城內,所以那片在樓蘭古國建立之前便存在的遺跡與遺跡中的那些“石像”大概率屬于比樓蘭古國更早、甚至早了近兩千年的“羅布泊文明”。
據吳良所知,如果不是遭遇了突發性的巨大災難。
就像西方那在火山噴發中頃刻間淹沒于巖漿與火山灰中的“龐貝古城”一樣,活人便絕對不可能被尿給憋死,一旦環境不適宜生存,便會立刻拖家帶口進行遷移,而不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遺跡之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所以,那些留在遺跡中的“石像”,很有可能也是遭遇了什么突發性的可怕災難。
再加上那些“石像”的許多細節又與吳良當初在白龍堆中的神秘小湖中遇到的那幾個人與那頭駱駝的情況極為相似,這使得吳良很難不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甚至。
吳良已經開始懷疑羅布泊與那個神秘小湖之間是否也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聯系:
首先,兩者都是咸水湖,只是羅布泊顯然沒有那個神秘小湖中的鹽堿礦物濃度高。
不過轉念再想,鹽堿礦物是可以被稀釋的,在孔雀河沒有注入羅布泊之前,天知道羅布泊是什么樣子,沒準兒也是那么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小湖罷了,濃度也是那么驚人,也可以令進入其中的生物快速鈣化。
畢竟孔雀河可不是咸水河,可孔雀河的淡水流入羅布泊之后,羅布泊卻成了咸水湖,那說明湖中的鹽堿礦物正是來自羅布泊本身,并且是幾千平方公里的水域都沒有辦法令其稀釋到微不可見程度的鹽堿礦物,由此可見一斑;
其次,兩者地理位置其實十分接近。
那個神秘小湖所在的白龍堆與羅布泊都在扦泥城的東面,只不過一個在東北,一個在東南。
這么看過來,如果沒有孔雀河的注入,這兩個地方或許便應該是同樣的“白龍堆”雅丹地貌,畢竟后世羅布泊徹底干涸之后,還真就與白龍堆的地貌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