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他的族人所在的兩千多年前,人們都還過著自給自足的部落族群生活,能夠稱作“交易”的行為幾乎不存在,如果不是遭遇了重大災害或是部落間的爭斗,各個部落也極少會長途跋涉背井離鄉,因此“維格利”很難流通出去。
但現在他創立的“樓蘭國”,卻是一個連接東西商道必不可少的貿易要塞,每天被那些商隊從世界各地帶來與帶去世界各地的貨物不計其數……
這種情況下,“維格利”將會傳到什么地方,能夠傳多遠,完全是個未知數。
反正中年男子所見過的商隊之中,往西最遠曾出現過來自羅馬帝國不列顛地區的人,往東則也有來自大漢幽州樂浪郡(今朝鮮半島北部)的人,這幾乎已經涵蓋了中年男子所知的世界上所有存在人跡的地方。
屆時世上只怕再無一片凈土……
就在中年男子惴惴不安的時候。
方瓊復生了。
她先是表現的十分新奇與興奮,由衷的對中年男子表達謝意。
中年男子認為她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心知“太陽墓”祭壇的事情她遲早都會知道,尤其是必須付出“代價”,只需進入夢鄉便能夠體會。
于是他給了方瓊選擇的機會:
他可以將方瓊那具已經死去的尸首從棺木中移出去,而后帶著現在她離開這方世界,而她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繼續過完這一生;
或者如果方瓊不介意那些“代價”,想要獲得不斷“死而復生”的能力,他也可以不去做這些,教方瓊的尸首繼續留在里面,不過那“木棺”恐怕時日無多,等到木棺徹底毀壞的時候,她也將一同死去。
至于“維格利”與他對這方世界的猜想,中年男子倒是沒有對方瓊提及,因為在他看來,這不是方瓊這樣的小女孩需要知道和能夠理解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抉擇,方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
中年男子尊重了她的選擇。
帶著她走過那兩塊巨大的石碑,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兩個走出駱駝墳,已經可以看到扦泥城的時候,方瓊竟趁他彎腰取水時,忽然拾起路旁的一塊尖利的石頭從背后對他發動了偷襲。
中年男子的后腦在偷襲中受了傷。
不過十年前他才剛剛復生,還是一個精壯的青年,方瓊偷襲造成的創傷雖然不輕,但卻并未立刻令他喪命。
當時他頭昏腦漲喪失了反抗之力,不過還是憑借年輕精壯的身體在不斷失血的情況下擺脫了方瓊的追殺,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扦泥城,保住了這條性命,當時醫治他的人便是此前接待吳良等人的阿普丘醫師。
也是在自那之后,他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從此做了阿普丘的家仆。
而直到現在,他依舊無法忘記那時方瓊那張本該純潔無瑕的臉上浮現出的這個年齡不該存在的猙獰與殺意,他活了兩千多年,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女孩,但他卻能夠猜到方瓊的意圖,她極有可能是想除掉他這個“太陽墓”祭壇的知情者,將這個秘密永遠扼殺,如此一來,世上便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威脅到她,成為她的禍患。
但中年男子依舊無法想象,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為何能夠產生如此歹毒的心思,又為何能夠產生這樣的想法,并且毫不猶豫的將如此殘忍的事情付諸行動?
然后沒過多久。
扦泥城便又出現了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