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后宮之中為數不多的贏家,僅僅因為周恪對她有情,而她也對周恪有情。
“云霏一走,娘娘只怕是連說話的人都沒了。”唐茵目送顧云霏乘坐的馬車走遠,道出這個現實。
顧長安失笑:“不是還有你陪本宮嗎?”
“卻也是。”唐茵和顧長安相視而笑。
難以想象,曾經她對顧長安動過殺念,而現在她能如此平和地面對顧長安。
顧云霏離宮后,顧長安覺得宮里愈發地無聊。她走到御花園,能見到的只有宮女和內侍。
她偶爾也會懷念后宮最熱鬧時的光景,那時美人如云,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見到各式美人。
現在呢,連蒼蠅都見不到一只。
在皇宮太無聊,她也想出宮逍遙快活。偏偏周恪管她很嚴,她想出宮,除非有周恪的陪伴或是圣旨。
不然她走到宮門口,周恪就會聞訊趕來,攔住她的去路。
每回都是一樣的套路,一點驚喜都沒有。
一句話概括就是,她要出宮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周恪的陪伴,否則別想踏出宮門半步。
秋去冬來,轉眼又到了年關的時候。
大年二十九那天,冷宮那邊突然傳來消息,稱張氏快不行了。
顧長安乍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錯愕。
她每次去探望張氏的時候,張氏精神都不錯,就是清減了一些,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她沒想到會傳出張氏不行的噩耗。
去年她還特意去找過張氏,問張氏要不要出宮回老家,張氏卻拒絕了她的提議。
余氏死后,她對張氏再沒有過去的戒備和遷怒,因為她明白了一件事,余氏做過再多壞事,張氏都不是余氏。
張氏手上確實沾了血,可她的手上何曾不沾血?
她們都是在宮里掙扎求存的人,她們都為了除去對手而不擇手段。
張氏不是好人,她當然也不是。
踏進冷宮的那一刻,顧長安有點情怯。
她對張氏的感情很復雜,曾經憎過、厭過,卻也曾欽佩過。
她甚至還想過如果張氏不是余氏的女兒,她們會不會成為好朋友,好知己。
但顯然,她們沒能成為朋友。
沒有哪對朋友一個當皇后,一個住冷宮。
顧長安見到了奄奄一息的張氏。
張氏臉色透著青白,那是淡淡的死氣,那是將死之人透出來的氣息。
似乎感應到她來了,張氏費力地睜了眼。
“娘娘來了?”張氏的聲音幾不可聞。
顧長安柔聲道:“聽說你身子不好,本宮來看看你。本來是想著明天跟你一起吃頓團圓飯的……”
可惜,張氏這個年關踏不過去了。
張氏似乎是笑了,“我剛剛還夢到了那個雨夜,娘娘的聲音很溫柔……”
她這輩子都渴望成為像顧長安這樣的人,敢愛敢恨,敢笑敢怒,不在乎世人眼光,但她終歸不會是顧長安。
這個世間只有一個顧長安,獨一無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