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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山腹當中,在被那老者扔進來的剎那,太攀就已經是陷入到了一片恍惚當中,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以及生機,如同傾瀉的山洪一般,往他的四肢百骸之間浸透,在這澎湃無比的生機之下,太攀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肉,似乎都是要誕生出自己的意識來,然后掙扎著從他的身上脫離開來一般。
本能的,太攀就已經是運轉起了那老者傳授給他的無名法訣,開始鎮壓煉化傾瀉到他體內的天地元氣以及生機——這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以及生機,便是他們成就完美周天的機緣,但這是機緣的同時,也是致命的危機,無論是這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還是那澎湃到幾乎是要令他們的血肉都誕生出意識來的生機,一旦是他們消化不了這兩者當中任意的其一,等待他們的,都只有死亡!
緊閉著雙眼,在運轉那無名口訣的同時,太攀也是竭盡全力的調動著經絡之間的天地元氣。
其周身上下的經絡之間,一百零八縷天地元氣,飛快的流轉著,帶動著他血肉之間的氣息,浸染于那傾瀉而來的天地元氣之上,艱難的將這些天地元氣納入到掌控當中。
每有一縷天地元氣被煉化,太攀周身上下下血肉,都會如同枯敗的草木一般,枯槁下來,然后又在這澎湃無比的生機灌注之下,重新充滿活力——煉化天地元氣,經絡撕裂,修補經絡,形容枯犒,在恢復強勁,繼續煉化天地元氣。
這就是進入了這山腹當中,充斥于太攀周身的循環。
他不知道胡為義等人如今是個怎樣的情況,在這山腹當中,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存在,他的感知,在這天地元氣與生機的雙重壓制之下,甚至是連探出體外一寸,都無法做到。
“凝心以為神,聚氣以為力……”玄妙無比的口訣,在太攀的腦海當中接連不斷的流轉著,不知過了多久,太攀的意識當中,已經是只剩下了這么一個修行的念頭——這不是傳說當中的悟道之境,心無雜念,而是因為,不如此的話,太攀絕對會在經絡的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之間,在那蔓延到全身且越來越無法忍受的劇痛之間死去。
人間所謂剝皮抽筋的酷刑,和此時太攀所經受的痛苦,完全無法比擬。
太攀的腦海當中,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一顆一顆的被點亮,至于點亮了多少,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不曾沒點亮,他同樣也不知道——他身下的層層疊疊凝固起來的黑色血液,已經化作了山石一般的存在。
眾星之間,代表著他的意識的那一輪銀月,已經是黯淡無光,搖搖欲墜。
恍惚當中,有誦經的聲音,在太攀的耳邊響起。
頌唱當中,數百個艱澀繁拗的字跡,出現在那搖搖欲墜的銀月的背后。
那是,太上感應經的經文。
太上感應經,玄奇無比,雖然萬靈山中從來沒有過有人領悟這經文的記錄,但萬靈山中,每一個被妖族前輩所認可的妖族后輩,都會研習一番這太上感應經,數千年來,從無例外。
那經文頌唱當中,本就搖搖欲墜的銀月,終于是徹底崩潰,化作無數的流光灑落下來,但這流光,卻詭異的沒有消散,而是以另一種方式聚合道一起,如同一條流淌的長河一般。
而太攀恍惚的意識,也是以一種奇特的清醒的姿態,在這長河當中,觀望著他腦海當中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