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那不見顏色的晦暗當中,有隱隱的黯淡的光芒出現,雖然不能照徹天地,但卻足以叫太攀看清自己面前那綿延不絕的龐大的輪廓。
他已經是踏進了這蠻山荒海界當中。
這蠻山荒海界當中的氣機,和太攀來處的那天地,截然不同。
如果說太攀原先那天地當中的氣機,充滿了活力的話,那彌漫于這一方蠻山荒海界當中的氣機,就充斥著一種如同是被死水泡爛了的枯木的味道,枯朽,殘腐,叫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最為絕望的死亡。
這是一方正在走向死亡的天地。
幾個呼吸之后,太攀也是適應了這蠻山荒海界當中的幽光,于是這蠻山荒海界當中的景象,也是徹底的展現于太攀的面前。
抬起頭,頭頂的蒼穹上,是一片和原先那天地當中一般無二的星海,但這星海之上的星辰,似乎是籠罩了一層霧氣一般,叫人看不真切,霧氣之下,那蒼茫浩大的天地當中,一片寂靜,沒有絲毫草木生靈存在過的痕跡,也沒有哪怕只是一絲一縷的星辰之力的涌動。
那蒙蒙的霧氣,將星辰之力,徹底的隔絕于這一方天地之外。
——這意味著,這一方天地當中,不會有帝漿流的存在,那自然也就不會有妖靈的誕生。
細細的查看了一番星辰的走向,確定了方位之后,太攀才是將目光落下。
四面是一個略顯破舊的營寨,縱橫不過數里,構造簡單,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營寨當中,修行者的身影來來往往,穿梭不定,這些往來的修行者當中,有人類,有妖靈,有氣之境的后輩,也有神境的大修,但無論是哪一方,無論是什么修為,每一個修行者,似乎都是被這一方天地鎖影響一般,一舉一動之間,都是竭力的收斂著自己的動作,言語之際,也是盡可能的小聲,人類和妖族的修行者,往來之際,也都是放下了在外界當中那彼此敵對的狀態,相互碰到,既不動手,也不尋釁,生怕是驚擾到什么。
太攀的目光,在附近的修行者上掃過,太攀目光落下的時候,這營寨當中的修行者,也都是對著太攀頷首示意。
一邊回禮,一邊在這些修行者當中,找尋著自己熟悉的面孔。
然后,太攀便是尋了一個方向,快速的從這營寨當中離開。
“這就是新來長安的那個后輩?”
“根基倒是扎實得很。”十多個呼吸之后,太攀的身形,就從這營寨當中消失不見,而這營寨當中,也是有細小的聲音想了起來。
距離晁錯上疏已經整整一個日夜,這消息,雖然還不曾傳遍整個帝國,但傳遍這長安城,傳到這蠻山荒海界當中,卻是沒有什么意外。
“一個愣頭青,根基再扎實又有什么用?”不多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眾人的討論。
出了那營寨之后,這整個蠻山荒海界真實的樣貌,才是徹底的展現在太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