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月,越是快到中天的時候,天地之間的溫度,就是越發的低,太攀打著哆嗦,在這雪地當中,一步步的往前,在背后拉出一條筆者的線,地上的雪層,天上的雪花,又毫不停歇的帶走太攀四肢百骸當中的最后一絲熱量。
蒼茫當中,好似是時光逆轉,太攀又回到了他冒著酷寒,在冰天雪地當中,艱難無比的,往那支歧山而行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頭凡俗間的猛獸,只得一身的蠻力和一口的毒液,面對那酷寒,他唯一能夠依仗的,也就只有這一身的血肉骨骸。
而現在,在一身的天地元氣都被那問心針封死之后,他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他,化作了人形,身上也多出了一件在這酷寒當中,毫無用處的衣衫。
而且當時的他,可以勉強用鱗甲封鎖住身上的每一分熱量,盡可能的茍全性命,但在這里,這每一片雪花,都在主動的融化滲透到他的四肢百骸之間,縱然他封閉了周身的毛孔,也都是毫無用處。
酷寒當中,太攀的周身上下,每一節骨骸,每一寸血肉,都在顫抖著,相互摩擦著,竭盡全力的,衍生出星豪半點的熱量來——這并非是他主動的控制,而是在這酷寒之下,他的血肉骨骸,為了生存下去的本能的反應。
四肢百骸當中的酷寒,如同刀刮一般,將太攀的血肉骨骸,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剝離開來,然后繼續往他血肉骨骸深處的,不可名狀,不可揣度的地方蔓延追溯而去——一直到這酷寒當中,有一縷穿透了那古老而又浩渺的天門,消散于天門之后的深沉當中,太攀才是恍然驚覺,這酷寒流向的終點,竟是修行者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游離不定,故而這酷寒,在修行者的體內,也是隨之四下而走。
“三魂七魄么!”太攀頓下腳步,目光轉動著,臉色陰晴不定。
“若是追逐著那酷寒的話,豈不是可以在這酷寒之間,凝魂煉魄成功?”這念頭一生出來,就如野火一般,在太攀的腦海當中彌漫開來,燃燒著太攀腦海當中的一切,似乎是要令太攀的腦海當中,只剩下這么一個念頭一般。
“不不不!”
“若是如此的話,只怕等不到凝魂煉魄成功,我就要凍死在此間了!”太攀咬了咬牙,繼續往前而去。
當又一步落下來的時候,太攀眼前的場景,再是一變。
日月居于中天,然后崩散,恒古長夜,籠蓋一切。
眨眼間,長夜當中,星星點點的光芒落下,在云巔拉出燦爛無比的焰尾——那是無窮無盡的流星。
“星墜。”
“往左!”太攀念頭異動,正當太攀想要離開的時候,太攀的身旁,有聲音響了起來。
“師兄,你又要拋棄我們了嗎?”
這聲音,層層疊疊的,似乎是由無數人齊齊喊出來的,但這層層疊疊的聲音,卻是令太攀熟悉無比!
構成這聲音的,那層層疊疊當中,每一個單獨的聲音,太攀都能夠分辨出來,這聲音,出自于何人之口!
他聽過同樣的聲音,只不過當時,這些聲音齊齊喊出來的,是另外的一種言語。
“師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