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謀算,絕對不是哪一位凡人,甚至于是元神修士所能想得到的。
這樣的謀算,只能是出自于一位對天地萬物見微知著的,位高權重,同時又對這天地之間的局勢,完全了然于心的絕頂修行者之手。
這一場謀算,無論是針對的目標,還是發動的時機,都無可挑剔!
論目標——縣城隍,雖然是城隍當中,最為底層的存在,但這縣城隍,卻也依舊是神祇當中,極具代表性的尊位。
縣城隍會墮落成邪神,那其他的城隍,會不會也同樣墮落?
哪怕是后來有人查清楚了,這縣城隍墮落,乃是有人刻意謀算的局面,但人神之間的裂痕已經產生,這用著十余萬生靈的血肉所營造出來的裂痕,又怎么可能彌合?
論時機,這一場謀劃發動的時候,正好是處于帝國大軍和七王叛軍于黃河之畔對峙的時候,雙方當中,無論是哪一方,都抽不出時間,也抽不出精力來,及時應對這黽池縣的局勢,等到雙方的對峙,告一段落的時候,局勢已然是糜爛到無可抑制的程度。
毫不客氣的說,這一場謀劃,除開太狠,太絕以外,幾乎是無從挑剔——謀劃之初,不動聲色,等到有人察覺到這謀劃的時候,這謀劃,已然是到了尾聲,便如浩蕩大勢一般,無可逆轉!
就如此時,哪怕此時太攀能夠提劍而出,以無邊殺伐鮮血,將這縣城隍的信仰,盡數破除,但如今,隨著那祭文回蕩于這天地之間,這位縣城隍的神職,已經是在本能的影響之下,發生了徹頭徹尾的偏轉。
太攀抬起頭,按住腰間的長劍,以莫大的意志,壓抑住了自己想要踏出這城隍廟,大殺一番的想法。
五色的氤氳當中,這位不知名的縣城隍,身形已經是徹底的凝實,周身神光浩瀚,威嚴堂皇,然而在太攀的嚴重,這位縣城隍,卻是雙目緊閉,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因為神祇的偏轉而出現的沖突,在這些傷口當中彌散,令那些傷口當中,蔓延出無數的肉芽來,看上去可怖到了極點。
“不可能阻止了!”看著這一幕,太攀的心中,滿滿的都是無力。
若是他早些知曉十二元辰的謀劃,能夠更果決一些,在察覺到這城隍廟當中的異常的時候,就以三昧真火,焚毀那綁縛于這縣城隍身上的鎖鏈,那局面,或許還有回天之力。
然而現在,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至少,是他這樣的神境修行者,無可挽回!
這位正在墮落的縣城隍,正浩浩蕩蕩的,吞吐著周遭的天地元氣,在這吞吐之下,這黽池縣周遭的天地元氣,幾乎是形成了實質意義上的風,而這風的吹拂,卻又是令這城隍廟中的信民們,對于這縣城隍,越發的篤信不疑。
這又使得發生在那縣城隍身上的變故,越發的不可抑制!
“到底,該怎么辦!”太攀心中,一個個的念頭,升起然后又落下。
在察覺到了這黽池縣城隍廟中的異狀之后,太攀雖然也有所布置,但他的布置,他的后手,對于如今的局面,卻是完全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