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孝文這個時候,終于也是抬起了自己的頭顱,和太攀對視著,目光當中,滿是期許。
“怎么,你害怕了?”
“若是易地而處,換做前輩你,你難道就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風孝文低沉的笑著。
“當你坐上這棋盤的時候,這棋盤上,屬于萬靈山,屬于妖族的棋子,已經是幾乎被絞殺殆盡。”
“縱然是你坐上了這棋盤,也沒有誰會指望你,妙手屠龍,一子落而局勢逆轉。”
“你要做的,只是以棋手的身份,在這棋盤的夾縫之間,掙扎求存,令自己以最完美的姿態,登臨絕巔。”
“如果在這過程當中,你能夠挽救下更多的族人,那自然是更好。”
“但救不了,你也無需介懷。”
“一個甲子一輪帝漿流……縱是萬靈山傾覆的時候,這天地當中的妖靈,只余下你孑然一身,但等到你登臨絕巔的時候,妖族的蹤跡,也早就在這天地當中,重新的出現。”
“而在那個時候,作為勝利者的人族也好,天師府也好,對待妖族,自然不會有先前的警惕。”
“我還是不明白。”太攀搖著頭。
“縱然是萬靈山傾覆,以眾位山主的實力,想要在這天地之間,占據一隅之地,保全萬靈山的傳承,也不是難事。”
“但眾位山主們,為什么會選擇這一種最決絕的方式?”
“為了看一看天師府的底牌!”
“天師府串聯各派,若非是確定天師府有著足夠的能力,傾覆萬靈山,那他們絕對不可能糾集出這樣的力量來!”
“山主長老們,要看看,天師府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樣的底牌,才能夠叫他們,在壓制住各大宗派內部,另一部分合道半仙的同時,還有著傾覆我萬靈山的底氣!”
“而想要叫他們將這張底牌給掀出來,那就非得傾盡萬靈山一山之力不可!”言語之間,風孝文的聲音,也是多出了幾分狠戾的顏色。
“若是不將他們這一張底牌給掀出來,那這手段,就會成為懸在萬靈山頭頂,懸在所有妖靈頭頂的一柄利刃,叫所有的人,都無法安心的修行。”
“反之,這掀開來的底牌,就不再是底牌。”
“縱然是這底牌掀開之后,萬靈山傾覆于當場,但在這之后,這一張底牌對萬靈山的威脅,就已經少了無數倍。”
風孝文起身,在這別府當中來回幾步,別府之外,嗚咽的風聲,從山壁的縫隙之間呼嘯而來,吹拂的兩人的衣衫,獵獵而動,山壁上兩人的影子,也是隨著那搖曳的火光,張牙舞爪。
“風前輩說這么多,一時之間,叫我如何能接受得了?”看著那張牙舞爪的影子,良久之后,太攀才是苦笑著,“況且,前輩也說了,前輩的身邊,還有著內奸不曾被查出來。”
“放心。”
“三天之后,無回谷中,一切都會有一個了斷。”
“而那內奸,也必死于無回谷中!”
“前輩想要借那無回谷之局,帶著那內奸一并赴死,怕不容易!”
“天師府既然將這消息昭告天下,那自然就猜得到前輩的打算。”
“既然如此的話,無回谷中,說不得會有合道半仙主持局面。”
“前輩若去,只怕是白白枉送性命。”
“合道半仙!”風孝文的腳步,陡然停下,“若是有合道半仙前來,便是求之不得!”
“這一場傾天之劫的大幕,以一位合道半仙的性命來拉開,倒也是相得益彰!”
風孝文聲音鏗鏘,氣勢昂揚,全然沒有了先前的低沉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