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以這黃河防線之大,袁盎他們,又怎么可能每一次都能夠準確無比的集中力量,等在七王大軍渡河的前方?
除此之外,還有破壞七王渡河大船之類的等等。
相較于其他的諸如巡邏黃河沿線之類的任務,這些任務,才是真正的最為致命的任務,每一次的任務,想要完成,都得用命來填,不說七王大營當中的防衛,便是橫渡黃河,就已經是一次生與死的探險。
而在這黃河大營當中,執行這些最危險,最致命的任務的,往往都是這些托庇于黃河大營的妖靈們——唯有展現出他們在這一場戰爭當中,獨一無二的價值,袁盎才有可能在天師府的壓力之下,庇護住他們,毫無疑問,這最危險,最致命的任務,就是這些妖靈們,所展露出來的,自己的價值。
也唯有如此,這些妖靈們,才在這黃河大營當中,有了不可替代地位——畢竟,對于其他的修行者們而言,這一場戰爭,只是一次歷練,一次獲取修行資源的歷練,自然的,那些修行者們,除非是真正的對帝室死心塌地,又或者是已經在這一場天下的棋局當中落下了賭注,否則的話,那些修行者們,都會選擇更輕松,更安全的任務。
然而,一旦這些妖靈們不再用命,那對于這黃河大營而言,這些妖靈們,就再也不是不可替代,既然不是不可替代,那袁盎,憑什么要頂著天師府的壓力,庇佑這些妖靈們?
身為太尉,袁盎論及身份地位,確實是不下于那些天師府的修行者,也唯有天師府的長老們,才有和袁盎平等對話的資格,但袁盎畢竟只是一個凡人,而是是一個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凡人,他再如何的忠貞,再如何的強勢,也終究要為自己的子孫后代打算,若非是如此的話,先前天師府那三個在這軍寨當中咄咄逼人的元神修士,又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黃河大營?
“那陸余你怎么辦?”一陣的黯然之后,終歸還是有妖靈問出了這句話。
“無非就是死罷了。”陸余搖了搖頭,“不過死有何懼?”
“我早就該死了,從無回谷當中出來,每活一天,我就賺了一天。”
“更何況,胡師兄他們的訊息,我也送過來了。”這最后的一句話,陸余卻是不曾說出來,這是唯有他和那神境大妖方才知曉的秘密,那神境大妖單獨留下他,所為的,便是此時。
也正是那個時候,陸余才是陡然知曉,原來在他們的身后,還有這一個隱藏的極深的神境大妖存在,也正是到了那個時候,陸余才是明白,為什么在出事的時候,胡為義一定要他們趕來著黃河大營。
在遇到阻截的時候,胡為義帶了絕大多數的人留下來斷后,吸引追兵,而陸余一行七人,則是且戰且逃,在胡為義的吩咐之下,往這黃河而來——只是,一行七人,最后也唯有陸余一人,平安到達此處。
“總歸是不曾有負于你們,我陸余,還是將這消息,安全送達了。”陸余抬起頭,望著帳篷上的穹頂,穹頂上,有一張一張的臉孔閃過,然后這些臉孔,紛紛消散于那刀光劍影當中,不留痕跡。
“也不知道,這黃河大營,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提起了艱難的處境,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卻又從來不曾被人所提及的問題,也終于是被一個妖靈問了出來。
而對于他的這個妖靈,場中所有的妖靈們,都只能是沉默以對,沒有任何人,能給出這個答案。
“出生入死十數次,每一次,都是將命懸在刀口上,就算這黃河大營散了,大軍也不至于是將此放棄我們吧?”
“否則,日后還有誰愿意如我們一般,給大軍賣命?”
“他還要不要臉了?”沉默良久之后,才是有一個妖靈,撥弄了一下從那營帳頂端的縫隙當中散落到地上的月光,干笑著道,只是他這往昔都會有不少妖靈調笑的言語,此時卻是無人回應。
“你說,我們這樣掙扎下去,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