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長針顯化的剎那,那漫涌的雷光,都似乎是裹上了三分溫柔無比,如夢如幻一般的清輝,以至于那涌動的雷光當中,席卷一切,湮滅一切的赫赫威勢,都是為此削弱了三分。
十三個幻影凝實的剎那,又陡然炸開,十三枚通體都泛著清輝的長針,亦是在此刻,如同十三輪明月一般,高懸于天,將這無邊無際的雷潮霧海,照的通透無比。
而太攀,便是籠著漆黑的斗篷,立于那十三輪明月的照亮之下,于是這山間,便是被一分為二。
外部,是涌動的,要湮滅一切的雷霆湖光,而最中間,卻是十三輪濯濯明月,庇護著一方清凈,任是外部的雷光,如何的涌動席卷,那十三輪濯濯明月,都是巍然不動,亙古長存。
而這奇妙無比的人間勝景,卻又被那層層疊疊的濃霧掩蓋,不露分毫。
霧氣當中,電光,銀華,交相輝映,又有雷音,月芒,交錯不定。
“找到你了!”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功夫,雷海當中,便是有聲音響起。
雷海當中,無窮無盡的雷光,漫卷處滔天的浪花,浪花的頂上,一尊不知源于何處的巨神,手提長槍,朝著那銀華當中刺下,而其長槍所指,卻不是那銀華當中的任何一道身影——漫天的銀華消散,長槍所指之處,卻是一方一人大小般的山石,雷霆凝結而成的長槍,筆直的將那山石貫穿。
那山石之后,赫然便是太攀的真身,一身漆黑的斗篷,在那雷霆長槍的威勢之下,獵獵而動。
“我也找到你了。”那雷霆的長槍,將那山石貫穿的時候,那山石的背后,太攀的聲音,同樣的響起。
嫣紅的,如同汪洋恣意一般浩瀚的血氣,在那手提長槍的巨神身上,席卷而過,那手提長槍的巨神,被那血氣一卷,便是忍不住的一剎那恍惚,而就是這一剎那的恍惚,一縷銀色的毫芒,就已經是循著那雷霆的長槍,溯流而上,穿透了那巨神的眉心——下一個剎那,那漫天的雷海,連同那手提長槍的巨神,都是在這一瞬之間崩散,這山間的濃霧,也是在這頃刻之間,徹底的消散。
山間,僅余兩個身影,一著云紋的道袍,一著漆黑的斗篷,一方山石,立于兩者的正中,那山石上,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空洞,透過這空洞,二者可以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身影。
倏忽之后,那著云紋道袍的身影,仰面朝天倒下,其面龐上,三枚月豪針,沒頂而入,將其眉心以及雙眼,徹底的釘死。
而在那山石的另一頭,那渾身都籠罩在斗篷當中的太攀,這才是緩緩的踏了出來,右手憑空的一捏,便從虛空之間,摘取了一朵火焰,彈到了那云紋道衣的天師府道人的尸身上。
火焰燃燒起來的剎那,太攀的身影,也是消失在這山間。
至于說那天師府道人身上的任何東西,太攀都沒有帶走——誰能保證,那道人身上的東西,不會被天師府留下印記?
至少,在眼前的這個時候,太攀并沒有時間去辨別,這道人身上,哪些東西是安全的,哪些東西,又有著隱患。
離開這山間,太攀本想是循著胡為義等人的蹤跡而去,但轉念一想,便是稍稍的泄露處了自己那蒼茫浩瀚的氣機來,然后歪歪斜斜的,往虎牢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