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以來,天師府在這黃河兩岸的異動,自然是瞞不過這幾位合道半仙的,甚至,龍山道的修行者們,外出設置法儀的時候,也頻頻和天師府的修行者,擦肩而過。
是以,此時這四位合道半仙,也是有些懷疑,天師府對于他們的籌劃,是不是已經有所警覺。
“回師叔祖,此事我已經查證過了。”
“天師府這些時日的異動,乃是因為那萬靈山中,有一成就了元神的天罡之妖,在天師府的圍捕當中,從匈奴龍城,一路順水而下,逃竄至這黃河沿岸。”
“天師府中,圍捕此妖的主事人,頗覺丟了顏面,故而當著妖靈在黃河之畔現身的時候,那人便是聯絡了天師府在這黃河之畔的眾主事人,務必要將這妖靈,誅殺于黃河之畔。”
“加之有先例在前,黃河之畔的眾神境修士們,也不愿意令這妖靈走脫,丟了顏面,是以,他們的動作,也就大了些。”
“還有前幾日,那位風道人,莫名橫死,天師府之人,自然也就更緊張了。”
“風碎秋?那個癡情種子?”聽到這里,四個合道半仙,也都是抬了抬眼眸。
“我這心里,還是有些不妥當,你再費心功夫,務必要將此事,察知清楚!”片刻之后,四位合道半仙當中,天乙道人,才是皺著眉頭,囑咐了一句,而旁邊的三個合道半仙,也都是一般模樣。
此時,已經過了冬至,冬至日,吳王劉濞登臺祭天之后,他們龍山道所鋪設的法儀,最外圍的那一圈,已經算是徹底的完成,換言之,便是他們的謀劃,已經到了最后的那一步——龍山道的謀劃,事關重大,可以說是能夠決定龍山道接下來數千年甚至是數萬年的興衰也不一定,是以,這四個合道半仙,當然是要慎重再慎重。
更何況,這四位合道半仙當中,為首的那人,還是出身于吳王一脈。
“常言道,守業更比創業難。”
“也不知,我們幾個老家伙,用命換來的基業,那些后輩們,能夠守到幾時?”待那神境修士離開之后,四位合道半仙當中,靈璧道人次啊是嘆了口氣,言語之間,頗多蕭索之意。
“后輩的事,我們也操不了什么心了。”靈璧道人旁邊,靈崖道人也是感慨起來。
他們這下山的謀劃,起自于龍山道中的吳王一脈,然后在謀劃周全之后,又幾經補充,最后經由龍山道的道主拍板同意,以及天乙道人幾番奔走,如此,方才是換得了他們幾人下山這一行——黃河,對于那些元神修士們而言,是為絕地,但對于他們這些合道半仙,同樣也不是善地。
除此之外,這四個道人也更清楚,他們的這謀劃想要攻城,他們四人,要付出何等的代價,是以,這計劃,將要走到尾聲的時候,這四位合道半仙,哪怕是有著最大決心的天乙道人心中,也難免是有那么幾分不是滋味。
人云,自古艱難唯一死,凡人畏死,修行者,同樣也不例外——要知道,所有人走上修行之路,除開對于力量的渴求之外,更多的,也是因為,長生!
而提及修行,那些凡人們,對于修行的第一個概念,便是長生。
他們身為合道半仙,壽元綿長,哪怕已經進入了暮年,垂垂老朽,但他們余下的生命,也依舊是還有這十數年,真是數十年……但現在,因為這個計劃,他們的生命,或許就終結于此,這又叫四人,如何能不起愁緒?
“也不知,千載萬載之后,煌煌史書,會如何提及我們四人?”靈崖道人感慨之后,天丙道人,看了一眼天乙道人之后,同樣也是出聲。
“褒貶且不論,但至少,我四人生命,絕對能夠傳于后世!”
“哪怕是有朝一日,天地改易,我龍山道在傳承斷絕,但我四人之名,同樣會流傳于這天地之間。”天乙道人出聲道,言語當中,卻是沒有絲毫的避諱。
“也是。”聽著天乙道人的話,其余的三人,也都是點著頭。
“精,氣,神,道,精者壯身,氣者食氣,神者煉身,而道者,御天。”
“今次之后,我等必令世人知曉,合道半仙四個字,從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