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孽障!”見此,戚長宇頓時便是驚怒交加,而在他的背后,他唯一的弟子,余梓潼,臉上的神色,從欣喜,轉而做驚愕,然后化作恐懼絕望,這其間,不過短短兩三個剎那——從戚長宇和路身同兩人自信無比的動作當中,余梓潼自然能看得出,那不言而喻的自信,同樣的,他也清楚,若是能夠功成的話,他的恩師,會立下多大的功勛。
師徒一體,他師父得到的大好處,當然會庇蔭到他。
然而,他完全不曾想到,這大好的局面,轉瞬之間,便是化作了絕望的殺場——那一柄冰刀,在元神修士的眼中,再如何的無所謂,但這畢竟也同樣是出自于神境大修之手,這樣的一擊,對于他自己這般的,連練氣境,都還不曾圓滿的氣之境的修行者而言,已然是等同于那不可阻擋的天災。
那凝水成兵的利刃,尚未及體,但刺骨無比的寒意,已經是將余梓潼渾身上下,都要凍僵一般,叫他提不起任何的力氣來。
他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柄冰刀,帶著朦朧無比的水花,當頭而下,將他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堙滅于這一個瞬間!
“閃開!”恍惚之間,余梓潼的目光當中,映出一張猙獰無比的臉來,那臉上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團,五官當中,口鼻不停的張合著,似乎是在呼喊著什么。
這扭曲的面孔,叫余梓潼怎么看,怎么覺得熟悉——一直到一抹靈光,浮上心頭。
這扭曲的面孔,他當然是熟悉的,因為這面孔,便是他侍之如父,待他如子,一手將他引上道途,苦心孤詣的,為他推演凝練天地元氣納入穴竅的順序之人。
而這個時候,他也聽清了,那人口中說的是什么。
“閃開……快退!”下一個剎那,伴隨著這聲音,霜刃冰刀,當頭落下,在他的脖頸處,只輕輕的一繞,他的頭顱,就已經是飛了起來,而他的脖子上,則是有濃烈無比的寒意彌散開去,將他渾身上下的生機,都是被徹底的凍結僵死,他周身的血液,也同樣是在這一瞬之間,化作無數的,帶著血色的冰,從他身上無數的毛孔當中,逸散出來,將他整個人,都凝結成了一個無頭的,血色的冰雕。
“啊!”看著這一幕,戚長宇的瞳孔,霎時便是化作緋紅一片,眼眶當中,無數的血絲浮現出來。
他唯一的一個弟子,日后寄托衣缽之人,在修行路上,為之操了無數的心,費了無數的神的弟子,就在在他眼前,被一柄冰刀梟首,身首異處——而那一柄冰刀,在斬落了他弟子的頭顱之后,竟還不曾消散,而是安安靜靜的,橫在他弟子那光禿禿的脖子上,潔白而又晶瑩的鋒刃上,倒映著點點的紅潤,就好像是無聲的嘲諷一般。
“我要你死啊!”戚長宇嘶吼著,周身經絡當中,浩瀚無比的真元,亦是在這片刻之間,奔涌而出,以至于地下暗河當中,竟是有狂躁無比的風聲,都被帶了起來。
在此之前,戚長宇甚至是已經想好了,什么時候為自家弟子安排成就元神的試煉,而自己的珍藏當中,那些東西是要留給自己的弟子,寧死都不能動用的——他甚至是想到了,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弟子還虛有成,他在自己眾有人面前該如何的得意。
然而在這一切,在剎那之間,就已經是徹底的化為烏有了!
那一柄冰刀,帶走余梓潼性命的同時,也似乎是徹底的帶走了戚長宇的未來。
而在余梓潼的尸身背后,另外的三個天師府的弟子,已經是徹底的愣住,目光當中,滿是茫然。
這兔起鸛落之間的變故,已經是徹底的超出了他們的接受能力。
“戚師兄,這妖孽有主場之利,雖不能敵你我兩人聯手,但在這暗河當中,想走卻是不難。”
“還請師兄速速帶上這三個后輩回去請聞師兄等人來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