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也該我們動手了。”天乙道人同樣是笑著,然后起身,只三步,他就已經是一個耄耋老者,化作盛年,然后周身上下,浩浩蕩蕩的真元,吞吐而出,在這軍寨當中,都掀起了一陣有天地元氣化作的風暴,引得這軍寨當中的無數旌旗,獵獵作響。
在天地元氣涌動的同時,這營帳之內,乃至于軍寨當中,甚至于整個黃河以南,無數的線條,一道一道的明亮起來,那隱去的星辰,亦是在這一刻,重新的顯現出來,極北方向的那玄武七宿,仿佛是衍化做了一頭龐大無比的玄武神獸,睜開雙眼,冷冷的凝望著這天地。
“敕令。”
“天下白!”隨著天乙道人的聲音,那穹天之上,一道蔓延千里的雷霆炸開,將這整個營帳,都是照的一片通透。
雷光過后,便是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快快快!”
“速速于黃河之畔列陣,擇機渡河!”大雨當中,傳令的信兵騎著快馬,揮舞著手中的旌旗,與軍寨的各處,一次又一次的踏過。
當吳王劉濞的命令,第一次傳開的時候,所有的士卒,將領,對于這命令,都便顯出了不解,甚至于質疑——強渡黃河,若是依靠出其不意便能夠成功的話,那這黃河,如何能被稱之為天塹?
他們先前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但當吳王劉濞的命令,第二次,第三次在大營當中傳開的時候,所有的將領,士卒,乃至于其他的六位諸侯王,都將自己的質疑,給深深的藏進了心底。
一連三次的命令,已經足以證明,這位執掌大軍的吳王劉濞的內心,是如何的堅決!
而大軍當中,軍令如山,如論有如何的不解,不滿,軍令既下,便都得等到之后,再做分說。
只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五十余萬的大軍,就已經是完成了從靜而動,從亂而整的變化,整整齊齊的,以萬人為單位,在黃河南岸鋪開。
而同樣的,在大軍整頓的同時,高高的帥臺,也同樣是在黃河之畔矗立了起來,帥臺之上,燈火通明,而吳王劉濞,正一身的甲衣,手持長劍,立于帥旗之下,其頭頂上,是在暴雨中獵獵而動的旌旗,哪怕是渾身都已經濕透,但此刻這位甲衣兜鍪的吳王劉濞,卻依舊是顯露出了無與倫比的英武之氣來。
在這帥臺的周遭,是百余多個背著不同令旗的傳令兵,而在這些傳令兵的拱衛之間,則是另外的六位諸侯王。
不過此時,這六位諸侯王,在這暴雨之下,身上的衣衫,都是有些凌亂,頗有幾分狼狽的模樣。
“吳王兄,這五十萬的大軍,難道就是來陪你過家家的么?”
“你一聲令下,大軍渡河,令五十萬大軍頃刻間,集結于此。”
“如今,你看這滾滾波濤,大軍如何強渡?”帥臺上,看著下方旌旗涌動的大軍,矗立與黃河之畔,足足半柱香的時間之后,六位諸侯王當中,膠東王劉昂才是悄然往旁邊移動幾步,靠近了劉濞,然后壓低了聲音問道,雖然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但其言語當中的不滿之意,卻彰顯無疑。
“孤,自有主張!”帥旗之下,劉濞身形不動,只是用目光,在膠東王劉昂的身上,一眼掃過,然后就再也不做理會。
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吳王劉濞,早已是沒有了后退的余地,要么,就是那四位合道半仙的謀算得果,今夜,會有渡河之機,要么,就是他自己如同那烽火搏佳人一笑的幽王一般,成天下笑柄!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可能!
……
綿延不絕的鼓聲,響徹四方,便是在黃河以北的黃河大營當中,那鼓聲,也同樣是清晰無比。
“娘叻,對面真的是失心瘋了?”
“連個年都不打算讓人好好過?
鼓聲之間,無數的士卒,一邊咒罵著,一邊從溫暖的營帳當中出來,披上冰冷的甲衣,在凜冽的寒風中,于營寨的各處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