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端坐在車駕上,微微側目穿過側簾的縫隙看見外面跪伏著的百姓,有些年紀尚幼小的孩子好奇的不行,偷偷摸摸的抬眼張望,看見什么都一幅賺到了的小模樣。
而那些百姓也差不多,有人呵斥就跪的嚴實,沒人管那就也偷偷摸摸的瞧上兩眼,都知道這是朱皇帝的出行儀仗,朱標突然笑著說道:“父皇,您說下面百姓當中,會不會有人有漢高祖以及楚霸王的志向呢?”
朱元璋也樂道:“這天底下那個不想當皇帝老子,無非就是干做夢,或者是真去造反的區別罷了,咱就不信當年就劉邦和項羽看秦始皇眼饞,只不過到最后成氣候的就他們倆罷了。”
倆人談笑了一會兒,朱元璋突然從袖袍里掏出一份奏章甩給兒子:“標兒,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看著吧,這世上有的是野心勃勃之人,今早咱又接到北方急報,寧夏府、延安府、平涼府三府之地同時爆發叛亂,造反逆賊足有萬余眾,咱看其中又是有彌勒教和摩尼教的身影。”
朱標搖頭說道:“真是愚蠢,區區萬余烏合之眾怎么可能動搖的了我大明根基,到最后坑害的還是被迫卷入其中的百姓。”
朱元璋聽著外面的莊重威嚴的鼓聲說道:“他們也是著急了,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一樣在手,隨著我大明民生恢復百姓安居,他們能鼓動百姓就會越來越少,到最后難逃覆滅,所以想趁著北方初歸,百姓對大明的歸屬不深,不斷掀起叛亂,朝廷殺的越狠他們越開心。”
朱標一聽就明白了,燕云十六州丟失了數百年,北方百姓其實對中原朝廷的歸屬早已不那么強烈了,數百年那是多少代人了,而大明收復燕云才短短幾年的功夫。
朱標打開軍情急奏,大概看過一遍后就確定這確實是有預謀的叛亂造反,都是以當地頗有名望的士紳之家為主,在同一日夜里突然聚眾襲擊防守薄弱的縣城,殺了縣令之后強行征兵搶糧。
然后又集中兵力攻打延安府城,可惜就他們那點兵力,襲擊縣城還有戲,攻打有守軍高墻的府城不過是笑話罷了,當即就被打退,損兵折將后分成兩股各自逃亡流竄。
朱標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一股向北逃往河套地區,一股向南流入陜西,這兩個地方目前都是我大明掌控薄弱之地,這些邪教殘黨其心可誅!”
河套地區地廣人稀,雖然有不少新設立的衛所,但都是緊貼著邊境的,時刻防備北方蒙古,現今瓦剌那邊正蠢蠢欲動,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而陜西那邊正值干旱,本就有不少極小規模的叛亂起伏,朝廷為了安撫其他受災百姓,一直是少派兵多運糧,那些人恐怕是想借災情煽動更大的規模的叛亂。
不過那也不是區區幾千人的烏合之眾能掀起波浪的,河套那邊常遇春接到消息,自然就會派遣騎兵追剿,何況李文忠也差不多到了,任誰得到消息都能隨手剿滅。
而在去往陜西那波也不足為慮,陜西內雖無大軍,但朝廷早在一旁的西安府部署了兩萬精銳,防的就是陜甘地區可能興起的叛亂,畢竟凡有天災就會有百姓造反求活,朝廷早就習慣了。
造反者到底不過是邪教殘黨和地方士紳罷了,烏合之眾難免受到眼界的限制,他們的路數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把戲,哪里有災荒就往哪里逃,想著滾雪球越滾越大,可他們忘了現如今對面的是欣欣向榮的大明,不是腐朽的元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