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門大開,可下了早朝的官員們卻并未同往常一樣各奔各自的官署衙門而去,而是成群聚在奉天殿大門前議論紛紛。
“諸位,李尚書陳祭酒趙侍郎等幾位都被打入刑部大牢等候發落了,身家性命危在旦夕之間,我等豈能坐視不管?”
“匡正時弊上諫君王本就是我等臣子之責,天下士林學子都在看著我等,難到要因刑罰而退避只求自保嗎?”
“李尚書陳祭酒今日所言句句為國為民,并未觸犯朝廷之罪,豈可不教而誅!又何以被打入大牢等候發落,我等要向圣上要一個公道!”
“太子殿下身為國朝儲君,竟被圣上無故褫奪臨朝參政之權,儲君顏面何在?我大明國本威儀何在?”
“不錯,我等要面見圣上,圣上若不見,我等就跪死在這奉天殿前!”
言畢眾多朝廷要員以及聞風而來的低品官員一同跪倒在奉天殿前,看這架勢負責值守奉天殿的管事太監趕忙陪著笑臉相勸。
“諸位大人,你們就不要難為奴婢了,快回衙門辦差吧,縱是有意見也可寫奏章上達天聽,跪在這多不好看啊。”
胡惟庸方才一直閉口不言,此時卻是開口道:“煩請公公去通稟圣上,臣等尚有要事陳奏。”
那太監面色一苦哀求道:“相爺這不是要奴婢的命嗎?還求相爺不要難為奴婢了…”
胡惟庸身后的御史冷然喝斥道:“讓你去就去,圣上見與不見自有圣斷,由得你在此多嘴!”
此事看戲許久的武勛們也有了動靜,中山王徐達領著一大群在京將帥在另一側跪倒,惹得一眾文臣側目而視。
涂節反應快立刻大聲說道:“徐帥忠軍體國,不愧為國之棟梁、社稷之臣,科舉取士乃我……”
不等他說完徐達就開口道:“諸位莫要誤會,文武兩立各盡其職,科舉取士或是魏觀一案都不干我等之責。”
“我等在此僅為太子殿下求情,求圣上收回對殿下的責罰,允殿下回朝參政。”
涂節面色不變:“我們亦是這個意思。”
如此動靜自然很快就傳遍了宮中,不過皇帝并沒有做出任何處置,而朱標則是已經回了文華殿,聽到福貴傳來的消息后先吩咐其去請太醫去為閻東來診脈。
大理寺卿這個職務重中之重,閻東來做的一向不錯,朱標也把他引為心腹,所以還是比較擔憂真出了什么問題。
然后又派福多去勸徐達等人歸去,文臣再怎么鬧都無所謂,武勛一旦摻合起來問題的性質就變了,無論如何都透著一股挾眾意逼宮的味道。
好在是他們父子,否則就沖這個,鬧出天大的動亂都不為過,史書上也并不缺此等前例,太子與皇帝終究是有著天然的矛盾。
吩咐之后朱標翻看起了張帆李進等人送來的書信,他并不在意所謂的停朝三月暫罷參政之權,因為自己父皇早就說過準備北巡一趟了。
魏觀案還是科舉的事情都不耽誤此事,而皇帝離京,朝廷大局不可能無人看顧,太子奉命監國理所當然,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停朝之事,他也不是參政而是要監國理政了。
不過他不擔心旁人可不知曉,一陣較為匆忙的腳步之聲傳開,一身華服的太子妃入殿而來,看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
“臣妾拜見殿下。”
朱標站起身走下步階拉起太子妃:“這是剛從母后那回來的?”
倆人攜手走到書案落座,朱標在文華殿主殿的座椅很是寬大,畢竟文華殿建立是為皇帝接見文臣外使所用,同武英殿遙遙相對,只不過是朱標地位特殊,文華殿也就成了他專人所用。
“母后讓我先回來,鳳攆朝著謹身殿去了。”
常洛華有些擔憂的看著夫君,朱標了然的握了握她白皙柔嫩的手笑道:“無甚大礙,你不要擔心。”
沉穩自信是能夠傳遞感染他人的,常洛華也是松了口氣:“那就好,方才母后也是這么說的。“
朱標想起閻東來的事情囑咐道:“對了,你一會兒以你的名義送些珍品藥材到閻府。”
常洛華應了一聲:“臣妾曉得了,半旬前閻夫人才來拜見過臣妾,那時說起閻寺卿的病癥就說有些反復,不如再派太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