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馬踏淺草,香逐馬蹄。
音華錦衣玉冠,一副男子模樣。
溪水旁,她跳下馬背,脫了靴子,坐在小溪邊上的石頭上,腳尖撩著水波。
“溪水冰冷,當心受涼。”少年的他,甚至不敢去看她水底的玉哫。
“你比我身邊的嬤嬤還要操心呢。”音華微皺了一下鼻子,嬌俏的說著。
崔彧無奈輕笑,既然阻止不了她,便由著她戲耍了。
不知從哪兒竄來一條水蛇,從她腳邊過去,把她嚇的花容失色,驚叫一聲,險些落水。
他拉了一把,將不料水邊石頭青苔濕滑,兩個人一起落入水中。
好在溪水不深,音華伏在他身上,他后背被溪底的碎石硌到,望著上方的她,卻渾然未覺疼痛。
兩個人從水中站起來的時候都濕透了,怕她受涼,此處離崔府的莊子比較近,崔彧便帶著她去了。
崔彧讓人備了一套衣服給她換上,下午的時候,她跑出去玩。
堂堂本朝嫡公主,穿著鄉下姑娘的衣衫,卻也難掩她氣度高華。
只不過她性子貪玩,崔彧怕她磕著碰著,少不得前后跟著她。
見農莊里的孩子們吹的柳笛,好奇無比。
崔彧有兩年是在藥王谷,自然對這些東西不陌生。
他折了柳枝,做成柳笛,試著吹了吹,還算可以。
崔彧略懂音律,簡單的吹了個調。
音華看著好玩,拿過來試了試。
崔彧看著他剛剛含過的地方,音華絲毫不介意,接著吹奏,少年的心微動。
只是小姑娘不得技巧,卻如何也吹不響這柳笛。
又一個桃花綻放,柳笛吹響的三月天。
同樣的莊子,同樣的地方。
她已經能自己做出柳笛,且還能吹奏出動人的曲子。
下午要回去的時候,被忽來的春雨隔到了莊子上。
鄉野村居,生怕她住不習慣,不料小姑娘卻很是開心。
傍晚的時候還拉著他檐前看雨,雨霧朦朧中,一切都安靜又美好。
夜里春雨驚雷,門被從外推開,一個身影跑了進來,跳到他的床上,掀開被子便鉆了進來。
“崔彧,這里有老鼠!那么大!”
崔彧微怔之時,只覺得馨香滿懷,她已經躲在了他的懷里。
崔彧全身僵住,不知道該如何了,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音華卻渾然不覺崔彧的反常,枕著他的胳膊,窩在他的頸窩處,熱氣熏著他,年少的他,還缺少后來的那份穩重。
他翻身而上,記得她當時那雙眸子澄明如鏡,映照著那個沖動急迫的少年。
若不是念著當時的她還差兩年未及笄,斷然不會只媇(口勿)了她。
記得那夜里,她躺在他懷里。
“崔彧,等我長大了,讓父皇給我們賜婚好不好?”
少年微啞的嗓音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的轉變,暗啞低沉。
“好。”
“那你房里不準有通房丫鬟。”
“好。”
“伺候你的人不能是丫鬟,全部換成小廝。”
“好。”
“以后不能再看別的女子。”
“好。”
“還有......”
話沒說完,便被他再次吞下后面所有的話語。
他微喘松開她,低聲含笑:
“等嫁了我,一切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