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的目光沉沉,幽邃如暗夜深淵,望著太醫的時候,如同帶著暗夜的鋒芒一般,如同卷來的夜風一般,讓人身上發寒。
“回......回將軍,公主并非外傷,乃心疾。”
崔彧聽明白了,她并不是眼睛傷到了。
她是心疾。
那日血染宮城......
太醫走后,崔彧坐在她的床榻邊上,她翻了個身,并沒有理會他。
“七七,我......”
“我累了。”她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崔彧望著她單薄的肩頭,最終轉身離開。
崔彧不問朝政,二皇子如今是代天子。
他并無多少才干,當初受文昭帝青睞,不過因為黎貴妃的緣故。
如今他打理朝政不過一年,弊端便出來了。
原來程太師把持著朝政,多半的官員都是程太師的人。
在一年前程家傾覆之時,程家一黨也都隨之獲罪。
后來上來的官員良莠不齊,加上二皇子太過倚重下面的官員,他整日里喜歡吟風弄月,時常辦一些文會,全國各地凡是有才之士都可赴京參加。
若是有人才華出眾者,二皇子更是引為知己,授以高官厚祿。
只是文章寫得好,跟做官做得好是兩碼事。
這些個身居高位的才子們,沽名釣譽,自命清高,朝政一派混亂。
上面亂了,下面的人便欺上瞞下,做了很多禍害百姓,動搖國本的事情。
加上本就是災年,逼死了很多的老百姓。
百姓流離失所,一時間落草為寇者眾多。
地方官兵以剿匪匪寇為由,要朝廷撥款,擁兵自重,叛亂者眾多。
一時間天下分崩離亂,處處都有揭竿而起的民間勢力。
而南召此時揮軍北上,勢如破竹。
崔彧似乎并不在意這天下誰為主,也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音華那日醒來時,聽著外間似乎有人說話。
她仔細聽了聽,是二皇兄在跟崔彧說話。
“崔將軍,算孤求求你,你可不能坐視不理,不然楊重淵大軍打過來,孤這京城守不住。”
“西北分了一半的兵力過來,加上京畿大營的兵力,陛下尋一個將軍便可。”
“可是誰能擔此重任?這天下除了你,還有誰能平了這亂世,現在處處都是烽火,孤也不想被臣子們們指著鼻子罵。”
“殿下回去吧,我舊疾復發,上不得戰場了。”
“崔將軍,你總不能看著鄭家皇室被滅吧......”二皇子帶著乞求的語氣說著。
“鄭家皇室傾覆與否,跟我有什么關系。”崔彧不想繼續交談下去,尤其是提到鄭家皇室四個字的時候,那掩蓋不住的厭惡感,他下了逐客令。
二皇子現在貴為太子,父皇臥病在床,這全天下,也就崔彧一個敢這樣跟他說話。
不過又有什么辦法,他能有今天,全靠崔彧。
而且如今那些將領們也只認崔彧的調令,他這個太子委實做的很憋屈。
二皇子走了后,崔彧起身準備回去看音華醒了沒有,轉身時看到她站在屏風旁,崔彧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