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堂他一直都知曉,想必沒少提醒你離音華遠些。你與音華公主的事情,他很憂心,他以為陛下不知曉你的身世。
前段時間,硯堂找到陛下,跟他說起了你的身世,讓他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可是就在兩個月前,你父親從宮中離開后,便突然傳來暴斃而亡的消息。
我被困在這宮中,想去看他一眼都不能,雖然不知道他因何而亡,但是絕對與陛下脫不了干系!
陛下要掩蓋這件事,要看著你一步步在與音華的感情泥足深陷,讓程家對你放下戒備,從而達到他的目的。
彧兒,你不能娶她,你跟她是兄妹啊!”
崔彧胸中氣血翻涌,只覺得腳下如踩在云端上,天地旋轉,連眼前黎貴妃似乎都在晃動。
他喉中腥甜,涌出一口血來,染在了身穿的戰袍上。
這身戰袍,是他為她穿上的。
他答應過她,待得勝歸朝之時,便是迎她過門之日。
現在血淋淋的真相被剖開,如此殘酷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與深淵,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之時,他都從未這樣懼怕過。
可是,此時。
黎貴妃的一番話將他打入深淵......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出了延禧宮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回到慶功宴的。
如游魂一般,一顆心被生生的撕裂了。
直到他到了大殿上,看著坐在上首意氣風發的帝王,說著犒賞三軍嘉獎的話語。
崔彧只覺得惡心至極!
收回程家的兵權,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帝王的權術,也可以有很多種,但是他卻用了最惡心的一種!
利用自己的女兒,利用自己的兒子!
只為了他至高無上的的權利,為了他千秋萬代的帝位!
原來在這個金玉堆砌的皇城中,每個人都是帶著面具的。
他裝的那樣好,將野心與齷齪全部都掩蓋在面具之下。
他瞥見了一旁的音華,許是看到他臉色不對,望著他是充滿了擔憂。
她心性單純,天性善良,在這個渾濁的皇城內,她是唯一清澈的存在。
她何其無辜!
她以為最疼她的父皇,卻只是將她當成棋子一般,為了他的權勢,為了掩蓋真相,甚至不惜傷害她的身體,讓她終生無孕!
隱約間,他聽著坐在上首那人賜婚,所有的一切,都一步步的在他的計劃中進行,而他,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是他對付程家的一把刀。
“臣不愿。”
拒婚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的震驚與心碎。
他能如何?
他又該如何?
那雙眼睛,是剛剛讓他為之迷戀的,那滣,是他不久前在御花園親吻過的。
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奢望。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
被打入天牢,外面什么情況他不想知曉,他只想著這樣在天牢一輩子也認了。
那晚,皇帝親自去了地牢,將他帶走了。
他言道,他也是剛剛知曉崔彧是他的兒子。
他這樣還說,崔彧沒有反駁。
崔彧只冷冷的看著他,聽著他如何將這一出戲唱下去。
果然,他計劃被阻,便換了說辭。
說什么程家勢大,崔彧有才能,這天下將來是留給崔彧的。
他想把他當成一把刀,卻又說的那樣大義凜然,讓他覺得惡心。
崔彧聽著他一句句的說著,卻不知該怎么辦。
正如母親所言,母親跟皇后已經是勢同水火的地步,若是皇后得勢,母親只怕生不如死。
他應了皇帝的請求,幫他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