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夢到她。
夢到還是在雪山的時候,他沿著曾經走過的路上了頂峰,在看到漫天雪花中,那一抹艷逸的身影轉身。
那昳麗的眉眼如畫,似魅,如妖。
“崔彧,我們的雪蓮開了。”
她笑語盈盈,在那邊輕巧的站著,天地都為之失色。
“七七......”崔彧輕喃著走向她。
可是她如幻體一般,轉瞬便不見了。
他著急的在山間尋她,大學紛飛,將盛開的雪蓮都覆蓋了。
他匍匐在雪地里,將厚厚的雪扒開,露出雪蓮。
他守著那雪蓮,用身體擋住落下的雪花。
似乎只要這雪蓮在,她就還會回來。
夢里面,他便是如此固執的守著等著。
哪怕后來,她連出現都未曾出現過。
他也不肯離開。
第二日晨起的時候,崔彧病了。
他甚少生病,太醫說是郁結于心,外感風寒所致,只需要靜養幾日便可。
殿中除了福祿,便只有一個長喜在伺候著。
因為長喜是七七身邊的人,仿佛只要長喜在,七七還會回來一般。
這日崔彧午后醒來時,望著殿中爐煙裊裊,問著:
“長喜,今天什么日子了?”
“回陛下,初七了,明日便是臘八。”
崔彧撐身坐起,望了望里側的位置,還放著她的枕頭。
明日便是臘八節,她若是在的話,定然喜歡吃長喜煮的臘八粥。
傍晚的時候,他去了京郊的那片莊子處。
記得那年待七七來泡溫泉的時候,她在梅樹下埋下了梅花酒,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莊子上的人知道圣上駕到,惶恐的接駕。
崔彧只吩咐禁衛軍在莊子外候著,他獨自一人住在那莊頭家里。
這房間,還是當初小七在時住過的,那日他冒著風雪來時,她便在燈下給他刻著簪子。
那染著她血的簪子,最后因為她的傷情而粉碎。
此刻躺在他們曾經恩愛過的床榻上,想著往昔的事情,崔彧只覺得心底仿佛被挖空了一般。
悔嗎?
悔。
悔他的自以為是。
悔他的剛愎自用。
若是當初肯跟她解釋,告訴她程家還有皇后以及瓊華的事情并非他所為,她也不會那般痛苦,到最后毫無生存的意志。
若是當初,他不那么偏執極端,不在乎天下蒼生,只想著毀了鄭家天下,她也不會在城墻上,想著亂世百姓不得安寧,那般悲鳴。
在她重生后,若是不瞞著她一切,她也不會被鄭珣哄騙,傷情至此。
他錯了,錯的徹底。
可是,他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了。
梅嶺上,崔彧找到了當年賣酒的地方,原本清冽的梅花酒,入口盡是苦澀。
他站在溫泉池旁,看著他們曾經有過回憶的地方,心中茫然。
七七,你究竟在何處?
ps: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