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北望食品公司開展的垃圾回收業務,就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北望為此專門成立了回收部門,面對全港回收涼茶的塑料袋、各種飲料和食品的包裝,垃圾佬這個職業也因此應運而生,很多人發現原來揀瓶子收破爛原來也可以是一份職業。
在北望集團開始垃圾回收業務前,港島只有乞丐,卻沒有職業垃圾佬,周文強等同是開創了一個新職業。
在浩浩蕩蕩的垃圾佬大軍中,況天佑已經算是站在了頂層食物鏈上,他現在是北望食品公司垃圾回收部的小組長,專門負責將收來的塑料袋、塑料瓶等分類打包,送去北望的再利用工廠;北望采用的是底薪和按件計酬的工資政策,擁有一身神力的他硬是靠這份工作在港島仁心醫院的附加貸款購買了一套三百呎的房子,雖然小了點,卻足夠他和況復生居住了,而且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況天佑很能干,在一次垃圾堆塌陷事故中不顧自身危險救出了兩名同事后,更是名聲大噪,就是脾氣怪了些,相貌頗為英俊的他引起了很多單身女工的注意,每天甚至能收到很多愛心便當,可他卻從不肯接受,每次都非常有禮貌地把盒飯送還給含情脈脈的女工友,對待異性如此,對待同性也是半冷不熱,從不愛談及工作外的話題,久而久之,工友們只當他是個怪人,也就懶得多和他交流了。
坐在回收廠的水井旁,況天佑打開飯盒,夾起一塊豬血津津有味地吃著,去醫院偷盜血漿這種事每月只能做一次,而且每次做這種事都會令他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所以大部分時間他和復生只能食用各種動物血,為了不被工友們發現異狀,還要在生血塊上面灑點蔥花,滴上一些油,偽裝成人類飲食的樣子。
“況組長,又在吃豬血啊?你可真是愛食血,不過這東西對身體確實是有好處,我明天也試試。”
一名平日算是和他比較熟悉的工友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再好的東西也不好每天吃的,是不是因為貸款買了房子,經濟有壓力啊?真是羨慕你呢,你的苦日子看來要熬出頭了,以后估計不用每天吃豬血。”
況天佑蓋上飯盒,奇怪地看了這位工友一眼:“老何,我有什么好讓人羨慕的?”
“大老板要見你呢,你說讓不讓人羨慕啦。”
老何笑道:“以后要是發達了,可不要忘記咱們這些苦兄弟,要多多提攜啊。快跟我走吧,別讓大老板等著急了。”
“大老板,該不會是雷總吧?”
況天佑有些緊張。
來到港島的這十幾年中,他雖然謹小慎微,一直隱藏在社會最底層,卻也經常留意港島的風云變幻,對雷洛自然也不陌生,知道這位雷總除了北望食品公司的總經理身份外,還是一位華探長。
難道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馬腳,引起了這位探長的注意?哎!早知道兩周前就不該去偷盜醫院的血漿了,為了給復生過生日,距離上次偷盜血漿才只有半個月,果然還是驚動了差人。
“走啦,什么雷總啊,這次你走了大運,周先生點名要見你啊!哇,真的是不可思議,周先生竟然主動來迎你,況組長你這是要走大運啊!”
原本老何是帶他去回收廠廠部的,周先生降臨廠部已經夠驚人了,沒想到竟然還從廠部迎了出來,此刻就站在兩排高高的垃圾墻中間,笑瞇瞇地望著自己。
老何腿有些軟,平時報紙上見多了,親眼見到大老板這可是第一次。
況天佑滿眼警惕地望著周文強,這位大老板比雷洛更可怕,可是港島華差最大的頭頭兒,難道說自己真的暴露了嗎?
“你們可以離開了,我想跟況組長一個人聊聊。”
周文強擺擺手,讓回收廠的負責人和老何離開,笑著走到況天佑面前:“你就是況天佑況組長?”
“周先生,我是況天佑,不知......您要和我聊些什么?”
況天佑暗暗握起拳頭,萬一自己真的暴露了身份,就只能打暈大老板逃走了,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選擇。
周文強眼中的笑意漸濃:“是從大陸來的?”
“是的老板,我是大陸新移民的,要感謝老板給我一口飯吃,我......我工作很努力,沒出過錯。”
“嗯,那就沒錯了。”
周文強又走近兩步,忽然壓低了聲音道:“那么,我該叫你況天佑,還是叫你況國華呢,游擊隊長況國華同志?”